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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折骨》 50-60(第3/13页)
李璟“啪”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出手狠厉,眸子森冷,脸颊登时留下红痕。像是警告,也像是提醒自己,不要僭越。
“药来了药来了!”顾淮倏然推开门,护着一盅汤药进来,李璟从凳子上弹开,连忙让了位置,眸子微敛。
顾淮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将汤药小心放在几案,眸中担忧,伸手试了试她的温度。
“玉玉。”柳安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哽咽着说话,“玉玉,我头好痛玉玉。”
顾淮将她额上已经温热的帕子取下,浸在水盆里重新换了一块冷帕子,拧至半干,再折好放上去。
“我在,我在,予予。”顾淮温声哄着她,将汤药倒在小碗里,用汤匙舀起,放在唇边轻轻吹凉,“我们喝药,喝完药就好了,啊。”
柳安予十分抗拒,苦涩的药刚触碰到她的唇瓣,就被她推开。
“不要,不要,我要玉玉!”
“玉玉在,玉玉在呢!”顾淮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声音低哑,充满着无尽的温柔与心疼。
柳安予的指腹摩挲过他眼下的褐色小痣,泪水滑落,滴到衣襟。
两人滚热的呼吸缠绵,她捧着他的脸,艰难地仰起头,轻轻啜吻他的脸,他的眼下小痣,吻去他心疼的泪。
李璟站在最后面,清晰地看见柳安予柔软的唇瓣印在顾淮的脸上,唇角泛起一抹苦涩。
顾淮的手垫在她的后脑处,托着她,教她省一点力,伸手端起汤药灌了一口,低头亲吻,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的唇齿,苦涩的汤药在舌尖缠绵,偶有一丝顺着唇角溢出。
李璟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的眼被这一幕刺痛,失魂落魄地踉跄着后退几步,连忙转身推门离开。
他的泪水比屋外的雨寒凉,滑落到下颌,再落到地上,出了门时眼中已经再无情绪。
他将自己的伞留在顾府,任由雨水拍打脸颊,像是在忍受上天的惩罚。
他是一把已经锈蚀的刀,被人遗忘,被人遗弃,独自在冰冷的雨中消磨时光。
李璟艰难地抬起头,睁开眼,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淌进滚热的胸膛。
绝望如潮水将他吞噬,灵魂刹那间被撕成碎片,他深深呼吸着空气,内心海浪拍岸,窒息感席卷而来。
脸颊火辣辣地痛,却不如心痛。
突然,他像被什么绊倒,身子骤然失力,巨大的疼痛感直冲大脑,粗糙的地面磨破他的袍子,污浊的雨水溅起,噼里啪啦的断裂声在他耳边炸开。
李璟登时慌乱,他的手串再次断开,珠子噼里啪啦地四处乱跳,和紧敲地面的雨水声混在一下,像是断在他心里。
“不要,不要!”李璟忍痛爬起来,跪在地上狼狈地捡起乱跳的珠子,眸子惊慌失措。
红的那颗,红的那颗去哪里了?!雨水在他睫毛蓄积,眨眼便模糊了他的视线,柳安予送给他的那颗紫金砂串珠在水洼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李璟咬着牙,泪水不知何时变得和雨一样汹涌,大颗大颗地滑落,混着雨珠落到地面,泛起点点涟漪。
污浊的水洼像面镜子,将他破碎狼狈的样子映照出来,他愣了许久,才捂着脸跪地恸哭。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
“明明是我先来的,明明就差一步了!”李璟声音嘶哑,带着哭腔的控诉声从指缝间泻出,“明明就快成亲了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弃我?”
断裂的不只是那串迦南香带珠宝喜字纹的手串,那是他母亲的遗物,还有他的安乐妹妹予他的唯一一点念想。
被他遗落的紫金砂串珠丹红如血,在溅落的水花中渐渐被泥污吞噬。
一只崭新的箭头扎住一抹残破旌旗,满面血污的头颅从层叠的盔甲中挣扎抬起,硝烟滚滚,骨渣发灰。
远在蛮夷之地,一个面目狰狞的极罪之人从尸骸中爬出,脸上是青墨色的刺青。
第53章 53 出征
蛮夷发动叛乱。
皇帝意欲请燕王出征, 不成想,圣旨到燕王府时,燕王已死。
柳安予刚退热, 尚在病中, 身着缌麻服跪在最前面, 面色惨白如纸。寂寥的秋吹动落叶,孤零零地将尘土吹到柳安予的面前, 前来吊唁的人无数,燕王妃伏在灵棺上恸哭。
孙公公擎着拿一卷圣旨,是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孙公公打道回了罢, 家父,已去往生之地。”柳安予顿了顿, 眸冷如霜, 她自小不在燕王府长大,对燕王其实没亲近多少。
但她也知道,她乃燕王独女,若非因着韩守谦那句“煞气缠身”, 燕王也不会舍得将她送到长公主身边养。
十几年来,绫罗绸缎、玉器珠宝,除了人不在, 燕王能给的, 都给了, 可谓是极尽宠爱。
柳安予望着冰冷的灵棺,看着棺中那人苍老陌生的脸, 蓦然生出些惆怅。
燕王妃哭到脱力,被人扶着从灵棺前下来, 她的眼角已经爬上细纹,眼睛不再透亮,清浅的琥珀色却与柳安予如出一辙。
她的眸子恍惚间落在柳安予身上,转眼又攒了泪珠。
“安乐,我的安乐。”她轻轻捧起柳安予的脸,凝眸落泪。
柳安予的身子僵直一瞬,不太适应地躲了一下,却还是克制住心底的异样,任由燕王妃望着她哭泣。
燕王妃像是感受到了柳安予的躲避,手指僵在半空,瑟缩地收了回去。
她苦笑着,“你,还怨我们吗?”
“不是的。”柳安予怔愣住,顿了顿,敛眸,“我只是不太亲人。”
燕王妃掩帕泣泪,“你自小不在我们身边长大,除了过年过节能看见你回来一趟尽孝,娘也没有机会能多看看你。本是,本是要在你十二三岁时,将你接回。不料你爹爹出征打仗,诺大的燕王府独娘一人撑着,娘不好再带你,便一时搁置。”
她牵起柳安予僵硬的手,思及燕王,便哭得更凶,“谁料你爹爹得胜归来,身负重伤,落下隐疾。长公主将你视若己出,娘几次前去,都未能将你带走。安乐不要怪爹娘。”
柳安予心里微微触动,掌心忽然被一块硬物硌住,她不动声色地抬眸,与燕王妃对视。
只见燕王妃怜惜的目光扫向她的脸颊,轻声道:“爹娘,除了王府家产,没什么能再留给你的了。你爹爹一死,皇帝便不会再顾及你的郡主身份,日后行事,要谨小慎微。”
她倏然起身,哭得情不自抑,靠在婢女身上离去。
柳安予握住掌心的硬物,骤然失神。
“郡主。”顾淮眸中透着担忧,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的神智唤回来。
“嗯?”柳安予恍然回神,敛了敛眸,回握住他的手,“怎么了?”
“没事。”顾淮不说什么,只是紧紧牵住她的手,柳安予登时懂了他的意思,唇角牵起一抹苦笑,“没事的,我没事。”
两人一瞬缄默,十指默默相扣,掌纹紧贴将余温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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