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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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自己打了自己脑袋一下,心里暗暗骂自己,连忙进去帮柳安予。

    忙活到后半夜,三人把书案再一个个摆好擦净,被砸断了的笔杆换新,柳安予借着皎洁的月光,坐在门口狠狠擦着牌匾上的脚印。

    不知是不是帕子没有拧干,牌匾上的水渍越擦越多,直到柳安予眼前模糊,她才意识到。

    不是帕子上的水。

    是泪。

    樱桃拍了拍秉烛摆毛笔的青荷,秀眉微蹙,担忧地往门口指了指。

    青荷一愣,却见月光洒在她削薄微微耸动的肩上,浅蓝的素袍沾染灰尘,皱皱巴巴。

    樱桃想去安慰一下她,却被青荷一把拉住,轻轻摇了摇头。

    柳安予死死咬住下唇,眼神倔强固执,拿袖子蹭去泪珠,一遍遍擦拭将牌匾擦得光洁如新。

    等到她起身,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看不出一点忧色,惟有唇瓣一点殷红。

    “明早再挂牌匾罢,忙了一天,你俩快去歇息。”

    樱桃还想张口说什么,只觉得手腕被人握住。

    青荷浅浅微笑拉走樱桃,“哎,郡主您也早点睡。”

    门闩落好,猫玉玉将自己盘成一个毛球,窝在柳安予怀中沉沉睡去,空荡荡的玉珠堂,只留一人一猫呆坐。

    月过竹隙,铺堂门,如影如纱。

    还未入冬,柳安予却觉得已经寒凉彻骨,她登时有些呼吸不畅,轻手轻脚将猫玉玉放在挡风的地方,给它盖了层薄毯。

    柳安予亦步亦趋走到窗边,她屋子的位置高,偏南,推开窗子的时候正巧能碰到前来串门的竹叶。风吹得叶子沙沙作响,冷风割着她的脸颊,将她的袍子吹得鼓起来。

    从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玉珠堂门口的台阶,上面爬着点点小巧的绿色苔藓,此刻万籁俱寂,柳安予想起曾看到的一句赋。

    砌苔点点青钱小,窗竹森森绿玉稠。

    此时形容得正当好。

    柳安予此生最庆幸的事,就是可以读书识字,明理治学。笔墨喉舌胜剑戟,她救得了她的老师,也求得了为天下女娘翻身的机会。

    从前她想学,却没人肯教,如今她来教了。

    可为什么,没有人肯学呢?

    柳安予一时迷茫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坚持下去。

    唇瓣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登时,让她清醒。

    她为那一瞬产生的灰暗想法感到羞愧。

    楣板上血印的公告,曾经承下的事,在这一瞬间,她都想了起来。

    她不再纠结,裹紧身上单薄的袍子,将窗子关好,点起烛火。

    微弱的烛光将书卷上的字照得清清楚楚,她字字句句读进去,将自己的见解写到空白上,蝇头小楷挤在一起,却也不失工整。

    烛火燃了一夜。

    次日一早,柳安予叫柏青将牌匾再挂上去。

    从顾府借了几个府卫来看着大门,这才带着青荷和樱桃离开。

    翰墨堂已经开始考核选人,李琰虽觉得这是一场必胜的局,面对柳安予,却并不敢掉以轻心,便突击考核,评级定分,将成绩低的那批从学堂的的名册上除去。

    柳安予路过翰墨堂的时候,李琰正在赶人,轻蔑地盯了柳安予一眼,抱着胳膊得意地走回去。

    劝不动寻常人家的小女娘,柳安予便只能将目光放在闺门小姐身上。

    她不多走动,与许多贵女只是点头之交,放下姿态一家家拎着礼物拜访,却只得客客气气地喝了一盏茶,无功而返。

    她站在大街上,人流在她眼前渐渐模糊,她第一次对一件事感到如此无力。

    青荷找了路边一个小摊,要了三碗茶水,碗沿粗糙,茶却浓香。路人偶尔投来探询的目光,看着坐在一群粗布麻衣的百姓中,衣着光鲜的三人。

    柳安予灌了一肚子茶水,此刻也没心思再喝,见樱桃渴得已经顾不上形象,咕咚咕咚捧着碗灌,便伸手将自己的那碗推了过去。

    “不,唔,不用不用”樱桃受宠若惊,连忙尴尬摆手,“奴婢其实不渴,不渴的。”

    “我喝不下,劳你帮我分担了罢。”柳安予温柔地扯了扯嘴角,转开眼,神情低落地支着下颌出神。

    樱桃闻言,才怯怯端过茶碗,不敢再放肆地喝,捧着碗边小口轻啜。

    “小二!”柳安予甩甩头,试图将脑中的坏情绪甩出去,郁闷地问道:“有酒吗?”

    小二搭着汗巾,连忙躬身过来,“有,有,就是只有黄酒,不知客官您喝不喝得惯?”小二见三人衣着朴素,料子却是上等的好料子,便细心问道。

    柳安予很少喝酒,自然也不知道黄酒和平日家里的酒有什么区别,只是一味地摆摆手,“要二两。”

    “郡主!”青荷眼睛瞪大,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角。

    却被柳安予拂开手,安慰道:“我就喝一点,不碍事。”

    青荷劝不住她,便只能起身叮嘱小二记得将酒温好再送来,小二连声答应。

    小摊的黄酒一般,口感浊渣厚实,却带着一股爽口的清甜,一杯温热下肚,柳安予的脸颊便烧红起来。

    她握着酒樽,将下巴枕在胳膊上,眯着眼看人在眼前走来走去,时间一点点流逝。

    她虽不算醉,意识却也渐渐混沌起来,青荷看着着急,想将人扶起,“郡主,咱先回学堂罢,还有好长时间呢,这才第二天,您可不能自暴自弃啊。”

    “是啊郡主,咱明个再找学生,明个找不到,就后天找,总能找得到愿学的不是?”樱桃也手忙脚乱起来,连连劝道。

    柳安予抬了抬手止住两人,身子晃动着顿了一会儿,才缓缓回复,“不,不必,我又没醉。”她无意碰洒了酒樽,看着黄褐色的酒缓缓顺着桌沿淌下,沾湿了她的膝盖。

    青荷连忙俯下身拿帕子为她擦着,她伸出手,指尖沾酒,在崎岖不平的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虽有些许凌乱,却不失风骨。

    青荷起身想将桌上的酒擦净,眸子却落在柳安予指尖,黄酒渗进木桌,字迹已经干涸,留下一层淡淡的水渍,辨不清笔画,只剩下末尾的一个——

    愁。

    樱桃倏然拿起帕子,连带着那个愁字将桌面抹净,她轻轻推了推柳安予,“郡主,你看谁来了。”

    柳安予抬起薄红的眼,模糊的世界渐渐清晰。

    萧氏目光担忧地看向她,身后躲着一人。

    她将身后羞怯的小姑娘拽出来,蹙眉问道:“安予啊,你看,她行不行?”

    年青的少女戴着颜色鲜艳的花,双耳髻绑着彩色飘带,害羞地拽着萧氏的袖子。

    “嫂嫂,你,你教我好不好?”顾潇潇眨巴眨巴眼睛,声音甜甜地问道。

    “好好!”

    *

    柳安予领着她第一个学生,步履匆匆,心情激动到无以复加。

    顾潇潇只到她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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