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出逃: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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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毕竟他只是个文臣,不似太子那般文武兼修,蓦然被长剑冰冷的锋芒指着,心头难免怔忡。

    陆令姜翻身下马,压根没理会许信翎,目光一直胶着在怀珠身上。

    明明她方才还对许信翎笑得灿烂。

    明明她还和许信翎谈笑风生。

    一遇到自己,全都变了。

    见她浑身紧绷,满是警惕和戒备,无尽的疏离,只似在面对危险的敌人。

    陆令姜浮起一阵暗火。

    可再醋,他都没资格责怪她。

    她也爱过他,是他自己不珍惜。

    前世的那些罪孽,已把他打入阿鼻地狱,使他在她面前无地自容。

    这把二尺一寸的长剑,原本是给她准备的,自刎在她面前的。

    可理智压抑不住滔天情慾,刚才他在后面,目睹她和许信翎亲亲密密,嫉妒心酸,恨不得从未生在这世上,想不顾一切地用强权将她缚住。

    陆令姜装作平静问:“干什么去了?”

    怀珠已从最初本能的畏怯中恢复出来,亭亭而立,并不应答。

    陆令姜将长剑倒竖,温声道:“怀珠,你过来。”

    他刚吐过血,连日来又为了养花又失血过重,此时伸出的一只手毫无人色,显得并没什么攻击性。

    怀珠迟疑地挪了下脚步,随即止住。她似乎意识到,不该对他唯命是从。

    “太子殿下。我已搬到了梧园,跟您断绝了所有关系,去哪儿是我的自由。您这般包围我的民宅,还咄咄逼人地兴师问罪,未免情理不通。”

    陆令姜见她认真讲道理的样子,极是凉薄,显然半点不爱他,无半点留恋。

    这皆是前世的恶因,造下的恶果。

    前尘往事长出尖刺来,刺得他心口鲜血淋漓。他可以为她死,把这条命赔给她,但不能接受她不爱他。

    陆令姜忽然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红着眼睛,心绪略有起伏。

    以前在别院,她总这样执著地扯住他,叫他别走,多留些时间陪陪她。

    他却每次都因为政务一定要走。

    而现在颠倒过来,他执著地扯住她,叫她别走,再多看一眼她。

    她也一定要走。

    “……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怀珠嗓音略有尖锐,眼角隐隐有湿意,似也忆起了从前不好的回忆。

    爱时有多爱,恨就有多恨。

    面对一个一条白绫赐死了自己的人,被他摸一下都是玷污,耻辱。

    她挣扎两下,被他箝制住,徒然无功。鼻子头红红的,片刻间快哭了。

    “世人皆求权,求财,求命数,为何求一无关紧要的俗物?”

    梦中的他不会用神志思考,顿一顿,只凭直觉说:“娘子,娘子想要。”

    观音化为轻烟消失了。

    翌日班师回朝,神明显灵,陆令姜竟偶然得知了戏班子的下落。绕了个远路,真将小玉堂春所在的戏班子给请到了。

    菩萨显灵了。

    几个要好的将军调侃,太子殿下不愧是凯旋归来,春风得意,还有听戏赏曲儿的风情雅致。

    陆令姜内敛弯弯唇,完成诺言所带来的成就感,几个光棍儿怎会懂得。

    回城之时,见木叶纷纷跌落,雨痕斑驳,一梳月亮刚好圆了第三回 。

    他想,天凉好个秋。

    虽然迟了,但好在还是回来了。

    ……

    入宫拜见了父皇母后,回到久违未见的春和景明别院。

    脑海中幻想了无数次与怀珠重逢的场面,想看看她的笑容,听听她撒撒娇,她听自己请回了戏班子定然满心欢喜。

    然这座寄寓了春和景明美好愿景的别院,从没真正春和景明过。

    黑暗阴雨绵绵,乌鸦乱舞。

    然后,他看到了她的尸体。

    下人说发现时,姑娘是用一条白绫上吊的。因之前推了晏姑娘落水,承受不住内心的愧疚,畏罪自杀。

    临死前,只留给他一句话。

    “太子哥哥。你骗人。”

    陆令姜来到她冰凉的牌位前。

    恍恍惚惚,像梦一样,双脚如踩在棉花上,说不清什么滋味。她走了,最后一面也没见着。一切都过于突然。

    他想说,不是。

    我没骗你。

    白怀珠,我怎么骗你了?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骗你了?

    戏班子他为她请到了。

    虽然最后一班错过了,但他仍为了她请到了。

    还有位份……

    他们不是说好回来商量的吗?

    路上,他仔细想了她的位份。

    喜欢哪一个位份?

    他都给。

    他再也不当宝贝捂着了。

    你为什么要上吊,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死的方式报复他。

    难道她不知道,她死了,他也活不了吗。

    心头肉啊。

    ……念及此处,怀珠略略宽心。

    别了车夫,她独自一人撑着伞,痴痴走在雨膏烟腻的青州古巷中。

    常说这里闹流寇,但此刻一见街巷繁华,百姓安居乐业,倒也没什么危险的。直至到了郊外,景象才渐渐荒凉。

    怀珠按照记忆依稀寻着老屋,希望没被繁潮的雨水冲垮,养父母的三尺薄坟就在老屋附近。

    她一柔弱女子,独自走在陌生的深巷中有些胆怯,但见童年的种种印迹出现眼前,知自己并没找错地方。

    云重月暗,雨声渐止,惨雾重浸,不提灯已看不到东西,应已过了戌时。

    怀珠买了盏小孩子用的花灯照亮,心态也像一个偷跑出来的小孩子,夜色每浓重一分,心跳便加快一点,生怕后面陆令姜的卫兵追来。

    这趟回去,还不知面临怎样的处罚。

    他一怒之下,再度将她贬为侍妾,不让她做太子妃了?

    ……左右已出来了。

    怀珠随意在路边摊吃馄饨填肚子,十五文钱一碗,用的还是那夜陆令姜输的赌资。

    她努力平稳内心,吃饱过后仗着有力气,一股脑儿地跑到记忆中的老屋小径前,却发现那里并未坍塌,好似有人居住的样子。

    身后传来一惊讶的声音:“怀儿?”

    怀珠猛地回过头,见风雨中站着的竟是妙尘师太。妙尘师太拎着手中刚买的菜,警惕着周围,不由分说将怀珠领进了老屋中,点上一枝蜡,仔细关好门窗。

    “师父没看错吧?真的是你。”

    怀珠擦了擦脸上雨水,见妙尘师太面容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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