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戏里: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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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都督怎么那么喜欢她呢。”

    劝说的言辞瞬时卡在喉间。

    那个时候,缨徽已经及笄了。

    她不负众望,生得玉骨窈窕,仙姿佚貌。

    敏锐如李崇润,最先察觉到,大哥放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深,越来越长久。

    谁都不知,杀意始于那个时候。

    她是他的,谁都不许垂涎。

    多年来伪装成温文良善的模样,却是心有猛兽,凶戾残忍。

    除他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占有她。

    李崇润端起茶瓯,状若不经意地说:“我去哄一哄她,看能不能套出些什么。”

    几分少年磊落,几分气盛贪色。都被他拿捏得逼真。

    崔君誉立即同意,被他哄着,又冒险往后院安插了些人手。

    李崇润含笑应着,无人知道的角落,心扑通扑通,几乎快要跳出来。

    这是个秘密,掩藏着他的卑劣,怎能让外人知晓?

    他低头偷笑,摸了摸缨徽湿漉漉的脸颊,“我家娘子这么漂亮,谁不喜欢呢。”

    缨徽有些失望:“那如果

    我过几十年不漂亮了呢?到时候我变成老婆婆了,脸上长满皱纹。”

    李崇润捏她的鼻子,“那你还是我的娘子,到时候我变成老公公,老公公牵着老婆婆的手,一直到生命尽头。”

    缨徽怔住,她发现自己竟然忍不住憧憬那幅画面。

    老公公牵着老婆婆……

    李崇润看着她这副傻样,笑了笑,躺回她身边。

    两人有意识地回避了争执,各自让步。

    做为补偿,李崇润解除了缨徽身边的部分防卫,放她出门。

    特别是在谢今生祭的这一日。

    缨徽和谢世渊去了后山祭拜。

    细雨濛濛,一路泥泞,两人缟衣素服,在墓碑前烧黍稷梗。

    炭盆里的火苗微弱跳跃,淋上雨水,很快熄灭,冒出一缕青烟。

    那就再点。

    两人很有默契,毋需说话,一个找打火石,一个把飘到炭盆里的雨水擦干净。

    那把带上来的油纸伞被插在地上,给炭盆挡雨,很快,两人便淋透。

    雨水从缨徽的发髻上淌下来,遮住视线,她抹了把脸,看清前方来人,喊了声“阿兄”。

    谢世渊放下打火石,站起身,面无表情:“你倒是敢来。”

    苏纭卿一袭朴素的白布袍,掠过墓碑,又转向谢世渊,“我有什么可怕的,你瞧瞧你的身子骨,还当自己是举世无双的少年将军?如今,你拿得起剑,打得过我吗?”

    缨徽追过来,怒道:“像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就算武艺超绝又如何?你的剑但凡有灵,都会以有你这样的主人为耻!”

    苏纭卿一噎,转而将视线落到缨徽身上。

    雨水洗尽脂粉,将那张白皙昳丽的脸冲刷得干净。

    眉目婉婉如画,艳光炽盛,如明珠在侧,将昏暗雨天照得明亮起来。

    苏纭卿面容柔和了许多:“你是葡萄,燕燕常跟我说起来你,她说,你是她最好的姐妹。”

    缨徽冷声说:“你不配提燕燕。”

    苏纭卿沉默了,刚才与谢世渊做对的锋芒迅速敛去,显得落拓。

    他将油纸伞往缨徽头顶上移了移,看了一眼谢世渊,“一年零三个月,你真没用。”

    谢世渊负在身后的手震颤,咬牙:“轮不着你这种鼠辈置喙。”

    “我是鼠辈,你是英雄,你知道你为什么成功不了吗?”

    苏纭卿道:“因为这世间行走的多是我这样的无耻鼠辈,你太光明磊落,严正耿介,如何斗得过恶人?”

    他冷哼,把伞塞给缨徽,绕过他们,把墓碑前的炭盆踢翻。

    残灰冷烬泼了一地,被雨打透,再也飞不起来。

    缨徽将伞扔向他,叉腰怒道:“你敢在幽州撒野!让你有来无回。”

    伞尖打到他的脸上,留下一道红痕。

    他恍若未觉,只是盯着缨徽,“你比画上的还要好看。”

    那千里之外偏好人妻的檀侯,曾收到过一幅画卷。

    画得是幽州宴席。

    工笔细致的勾勒,姹紫嫣红之中,有一窈窕纤影,美得惊艳出尘。

    这幅画深得李崇清喜欢,被当做礼物送到了西京静安侯府。

    韦成康拿着它献给了檀侯。

    檀侯摸着那宛若仙子的丽影,戏谑:“这女子的着色更艳丽,连画师都偏爱,不知是否名不副实。”

    韦成康满脸堆笑:“舍妹美貌,远胜画作。”

    檀侯眯了眼,望向锦绣团中的女子,多了几分憧憬。

    本来是囊中物,不需直言,像李崇清那种软骨头,只要透露垂涎,他自会忙不迭献妾。

    可偏偏他短命,碰上了强硬的李崇润。

    苏纭卿来幽州前,檀侯还提起了缨徽:“要看男人是不是怂货,就看他舍不舍得出自己的女人。李崇清是个窝囊废,他的七弟却是个硬骨头。幽州本就实力强劲,这位新都督有勇有谋,只怕来日是大患。”

    杀戮过甚的枭雄看向悬于墙上的画作,多了些遗憾。

    惦念许久而不可得,更为那美人身上铺了层迷人的光晕。

    苏纭卿盯着缨徽,像看到了希望,偏嘴上不饶人:“我撒野了,我就是把都督府烧了,你家都督也得客客气气把我送回檀州。因为我是檀侯亲使。”

    缨徽泄了气,她不想给李崇润惹麻烦,恼羞成怒地指着下山的路:“滚!这里不欢迎你。”

    苏纭卿冷笑:“你做这副样子,韦娘子,如果你真对谢氏感情这么深,就不该和这个窝囊废一起在这里点这些怎么也着不起来的黍稷梗。你该收拾收拾,和都督一起去檀州。”

    缨徽满面防备。

    他揶揄:“怎么?怕死?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是无胆鼠辈。”

    谢世渊挡到了他们中间,冲苏纭卿道:“她不是谢家的人,此事与她无关。你没有正经事,可以走了,不要在这里扰亡灵清静。”

    “清静?”苏纭卿连连冷笑:“你阿耶的头盖骨被当成了喝酒的坛子,燕燕的尸体被吊在城楼下直到腐烂,你是他们誓死拼杀护住的人,躲在幽州苟活至今,埋了几件破衣服在这立个墓碑,亡灵就有清静了?”

    谢世渊面无血色,垂在身侧的手不住颤抖。

    缨徽担忧地凝睇着谢世渊,气愤地质问苏纭卿:“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纭卿靠近她,轻声哀求:“我想让你去檀州,葡萄。亡灵不在这里,在杀他们的人身边,我终日摇尾乞怜,却近不得那个人的身。我不会感觉错的,燕燕在骂我。”

    缨徽后退一步,戒备地看他。

    “怀疑我在骗你?好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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