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棠: 6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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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在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便用那只金簪划破了自己的右手手腕。

    它这么尖锐,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顿时流了一手的?血。

    饶是如此,他还是将它死死地攥在了手心里。

    它血淋淋、金灿灿,又冷又美。

    第73章 社燕秋鸿(五)

    那时他心中已无生?意,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活着逃出来。

    在?这些时日与宋澜的言语当中,宋泠才知晓,原来他已经在暗中窥测了他那么多年。

    他在?资善堂中同众夫子论政,他学着他的模样与玉秋实辩驳。

    他督军政、改税法、平定西南之乱,宋澜便?跟在?他身侧,对将士嘘寒问暖,寻觅他身边之人的短处。

    他择选难民中的孤儿,亲手训练出了金天?卫,他便也在禁军中收拢人心,逐渐有了自?己的心腹。

    怪不得他要说“所学到的一切,都是皇兄教给我的”。

    他伪装得这样好,这些年竟未让他察觉到半分。

    燃烛楼本就宫人众多,为了掩人耳目,宋澜没有多添侍卫守着关押他的地宫,毕竟宫中知晓此处有地宫的人寥寥无几,连宋澜都是意外所见——听闻,此处在?燃烛楼修建之前便?有了,德帝修建燃烛楼时挖出了这方地宫,没有将它填死。

    宋泠割腕自?戕,意识模糊地流了许多血,就当他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之时,突地听见有急促脚步声渐次逼近,随即有人来到他的身边,为他包裹了腕间的伤口。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头顶漏下耀目至极的日光。

    此时竟是昼时!

    宋澜从不在昼时来寻他,那么来人是谁?

    在?黑暗中待了太久,只?瞧了这一眼,他的眼睛便?突兀发?黑,陷入了短暂的失明当中。

    恍惚中,他在?耳边听见了一声啜泣。

    有人在絮絮地说“殿下保重”。

    宋泠听出了是谁的声音,却想不起?他的名字,只?好下意识地扯着?他的袍角,气若游丝地道:“不要……”

    可那人平静地掰开了他的手,跪在?他的血迹间对他说了许多话。

    那些声音忽远忽近。

    “当年长兄蒙冤,幸有殿下据理力争,保我全族性命,这些年来又尽心栽培,蒙恩所救,壑当为殿下效死……”

    “快走、快走罢,倘有来世,再谢君知遇之恩。”

    宋澜并不知晓,在?金天?卫之后,他还有一群隐秘的死士。

    这是那年他救下叶氏之后,叶氏三公子叶壑进京报恩后组建的,虽说他平素能用得上这群人的时候极少,可他们散于皇城各处,是他十分得力的臂膀。

    上元夜刺棠案后,叶壑未见他尸首,始终不信他的死讯,他带人顺着汀花台一路寻到了汴都之外,几近汴河与大?河交汇之处,而?在?那里,他结识了一个侍奉过宋枝雨的内侍。

    那夜宋枝雨虽什么都没看见,但心中有了些隐约的猜测,她人不能出府,于是遣了自?己信得过的内侍顺着?汴河出京,并且叮嘱他们,若遇见在?河水下游寻觅之人,谨慎结识后,可将这个含糊的消息透露出去。

    宋枝雨的内侍先见了落薇派来寻觅的金天?卫,可他如今不敢相信这群人,便?把消息递给了后来的叶壑。

    叶壑当即寻到了皇城中的死士,那死士假意投诚宋澜,在?燃烛楼附近探访了许久,终于确信宋泠未死,就被宋澜囚|禁在地宫之中!

    皇城守卫何其森严,怎么才能偷天?换日,将人救出来?

    叶壑纵马去了一趟西南,求柏森森将他易容成了宋泠的模样。

    这一来一回,将近一月之久,叮嘱过柏森森急来汴都之后,借着?士人学子以那首《哀金天》大闹御史台的机会,叶壑给自?己造出了一身伤痕,带着?他的死士铤而?走险,将濒死的宋泠从地宫中换了出来。

    此时占尽了天?时地利,既是宋澜盯着苏玉二人、无暇分心之际,又兼宋泠自?尽。得知人死之后,宋澜趁夜去粗粗看了一眼,遣人将尸体拖至宫中的小安山后焚了。

    那时,宋澜志得意满,以为宋泠自?断生?念,绝不可能再有翻身之能,才粗心了一瞬。

    他们死死抓住了这一瞬的机会。

    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这险之又险的计策都不可能成功。

    宋泠被藏在水车之中,留一根麦管呼吸,拼死逃出了宫。

    他此时出不了汴都,马车载着?他一路疾驰,去往亭山之上的岫青寺。

    其间路过夕阳西下的御史台,他靠在?车壁上,听见“招魂直上碧霄间”,听见“一去渺茫一千年”。

    他忽然想冷笑?,原来他从未认识过自己温驯的兄弟,没有看见过他狰狞的爪牙,不知他有玲珑心计,就连兄长的“死去”,都能拿去布置出一场粉墨大戏。

    此戏怪诞不经、荒腔走板。

    三日之后,柏森森匆匆地赶到岫青寺,同他一起?来的,还有在江南隐居了多年的周楚吟。

    二人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一人为他治伤,一人盘点了他手下的死士,严肃地建议他借着叶壑的身份,暂且避居幽州,以图来日。

    为求万无一失,柏森森下了重药,将他彻底变成了另一副样子。

    叶壑也在?岫青寺留下了书信,称“舍身不悔”,唯一所愿,便?是有朝一日能够知晓当初长兄的遭遇。

    宋泠跪在佛前,磕破了额头。

    那大抵是他最后一次真心拜佛,为故人安魂而?祝祷。

    离开汴都的前一日夜晚,宋泠坐在?空寂的佛前,顺手摇了一根签。

    他这时眼睛刚刚恢复了一些,仍是视物不清,借着?明?亮的月光看了好久,他也没看清签上到底写了什么。

    正当他想要将这枚竹签丢回去时,寂尘和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侧,接过去为他缓缓读道:“……人之生譬如一枕梦、一树花,乘春以盛,兴尽而?空,沤珠槿艳,不可多怀。”

    不等他问,寂尘便自顾解释道:“一枕梦,一枕槐安梦;一树花,一树暮春花。佛与殿下曰,再?好的人生?都在春光灿烂时自由盛放、兴尽秋来时凋零空亡,说到最后,不过是朝生?暮死的泡沫和瑾花,短暂幻景一场,何必如此挂怀?”

    天?际月亮朦朦胧胧,暮春的夜晚寂静如斯。

    沉默良久后,寂尘才听见对方自?嘲的声音:“幻景尽处漆黑一片,佛尚不知,倘若如此,何苦生?来?”

    宋泠回头看去,佛像半隐于黑暗之中,他对着那悲悯的金像大笑起来,笑?到后来竟拔剑相指,惊风乍起?,吹得寺庙檐角的铃铛叮铃乱响。

    寂尘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神情扭曲了一瞬,随后|庭院有花瓣吹来,温柔地拂过他的身侧。

    不知为何,宋泠眼睫微颤,缓缓地将剑归了鞘,随后突兀问道:“今夜月色好吗?”

    寂尘回道:“月华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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