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逑: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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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的戏文, 翻看半晌, 琅声念起来:“态恹恹轻云软四肢, 影濛濛空花乱双眼……”*

    好巧不巧,念的偏偏是当中稍显靡艳的一折, 宋迢迢阖着双目,本不欲言语, 听他越念越不成调子, 未持戏文的手也不大安分, 一径滑入她衣襟中,轻拢慢捻。

    宋迢迢这才忍不住怒而起身,扬手递去一掌。

    她下手不轻, 在宫中保养渐长的丹蔻, 顷刻在他如玉的下颌擦出几道划痕, 旧痕叠新伤, 配着他脉脉含水的眉眼,糅杂出一股莫名的风情。

    萧偃不怒反笑:“我这三天两头面上挂彩, 与那起子老臣着实分说不清。月娘换一处隐秘的下手, 如何?”

    话落,转去捉她的手, 引着她从自己的胸膛攀延到结喉。

    青年的肌块虬结, 结喉隆起处, 如同山脊间兀立的峰峦, 嶙峋骨感, 少女银朱色的指尖碾转于上, 时轻时重,说不清是调/情还是行凶。

    宋迢迢冷冷看着她,即便萧偃当真驱使她在他的喉管刻出血痕,她也毫不动容,然而不知不觉中,她的泪水已经收势。

    帝王的血珠与她甲床的朱砂混合,愈染愈红,她低头看的一阵,逐渐尝到口腔里泪水的咸腥气。

    再抬头,她发觉对面人在用绫帕擦拭血迹,定睛一看,那方绫帕现出一角花样子,几重栩栩如生的金丝攒牡丹,不是她的贴身绣帕又是哪样?

    她愣怔一息,丝毫慌乱都不曾表露,静静等着萧偃发话,果听得他意有所指道:“月娘从前遇着事,总是留全副心思去应付,少会枉费精力掉眼泪的,除非故意为之,如今竟是大不同了。”

    宋迢迢焉不知他的疑虑从何而来,她蹙着眉,一副极不耐烦斡旋的模样,只是道:“天下事万千,归根结底都是陛下主掌,能有我什么事?”

    她扯唇,嗤笑他:“譬如适才,妾好端端在游园,遇着贺娘子,教她劈头盖脸训斥一通,她不日即是中宫贵主,与陛下关联紧密。该由陛下来应付才是。”

    “妾经此一遭无妄之灾,无计奈何,竟然连喜怒哀情都不得自主了麽?”

    萧偃捂着绫帕,撩起眼尾长长的睫羽,抬眸看她,似笑非笑,并不应答。

    宋迢迢阵脚不乱,一面整理凌乱的衣襟,一面起身趿绣鞋,“罢罢,陛下既然对我疑心至此,自去听贺娘子的说辞就是,何必来试我?不如留我一个清净!”

    她的语气淡淡,面色越发不见好,拂开帘帐就要向偏殿行去。

    自然是脱身不得的,萧偃这绫帕是傍晚他听宫人禀报事务时,从自己的袖角寻摸到的——帝王诞辰宴将至,各地官员的贺折如同雪片纷飞沓来,当中夹杂着刺促不休的立后党争,直教人不得安宁。

    他常常半日见不到宋迢迢一面,心中躁郁,几要遏制不住,倏地福至心灵,找到这件无意间掠走的小物,略略低头,闻得浅淡的辛夷花香,这才能够继续忍耐下去。

    他清楚意识到自己的诡诞之处,更深知自己对宋迢迢的痴迷日益病态,近乎达到一种成瘾的地步。

    长此以往,事态或将发展到无比骇人的局面,萧偃不以为然,他甚至觉得这称得上益事。

    肉胎凡俗本就荏弱,不堪一击,六淫病邪,刀枪剑戟,都是足矣夺人性命的利器。他不过是比常人多添一条软肋。

    前者不能令他心甘情愿受死,后者却是他甘之如饴。

    他给予宋迢迢扼杀他的铡刀,乖觉的被她手中的锁铐牵制,希冀以此博得她一点垂青。

    然而人性贪滥,他获得的远比设想中更多,亲昵的琐碎日常,共枕的漫漫长夜,教他食髓知味,再不愿做一只依凭怜意过活的刍狗。

    他如同深埋着蛊毒的容器,被温情的养料无声溉汲,日复一日中,他撑成一只庞大的恶鬼,索求无度,患得患失。

    一旦宋迢迢露出叛离的征兆,就能令他分崩瓦解成片片碎屑,血流蜿蜒入渠,他的魂魄旋即被恶鬼吞吃,彻底面目全非。

    今夜内殿对峙时,贺太后多番向他言语暗示,用宋迢迢别有深意的态度做文章,恰时暗卫来通禀,道是宋迢迢支开宫人,独自与贺三娘会面。

    二人相谈一盏茶的功夫,不知缘何。

    他免不得疑神见鬼,捏着话柄反复试探,探出原委,稍稍安心。

    只是一时有失方寸,惹出罅隙,到底有些因小失大,萧偃顾不得旁的细枝末节,追将过去,拥住少女低声细语哄劝半晌,勉力平息风波。

    宋迢迢撂开他的双手,挽着披帛往回走,执意要同他相隔三丈远,让他远远立着不得近身,待她熄去帐外衔枝灯,合拢帐幔安置下来,他才得以靠近床榻。

    迎面闻见散逸而出的帐中香,诱得他情不自禁再进一步,突觉足尖被硬物硌住。

    萧偃一顿,将披散的墨发束到背后,俯身,就着月光细看,瞧见一只半开的沉水木盒,盒中用绸布包裹的是件玉制品。

    他的指尖不自觉颤动几下,小心翼翼取出物件,入目是一支飞燕形的羊脂玉簪,雕工细腻,触手生温,握在手中仔细打量,果然发现簪身藏着小小的“燕”字。

    “燕”字篆刻细致,笔触隽永,不复当年的青涩。

    他的思绪陡然回到十五岁的冬夜,一个无须渲染、略略回溯,便可以溺死他的温暖冬夜。

    如何能不教他心动神移?

    他就这样维持着半跪的姿态,怔忡许久,再回首,是少女一把挑起帐幔,坐在帐内,粉面含霜,凉嗖嗖嗤他:“当今天子好气概,三更露水天,匐在小女子的床帏边,闷不吭声,意欲何为?”

    按着以往的章程,他必要顺势调笑起来,使气氛更加缓和,现而今,他默默半晌,终于开口,声音已是放的极轻,极轻,生怕惊扰什么似的。

    他问:“这是刻给桥头村燕娘的?还是给圣人阿偃的?”

    宋迢迢当然不会答,她蹙起眉头,轻轻啐他一口,倒头埋进锦被里,继续睡觉。

    可萧偃分明看见,她的目光是闪烁的,隐约带着羞怯。

    她没有拢住床帐,软烟缎制的帐子,在月色里飘来荡去,泄出流溢的光彩,似一弯虹桥。

    萧偃穿过虹桥,来到少女旁边安枕,他望着她堆在颈后的发丝,掌指微微动作,将二人的发丝交缠在一处。

    宋迢迢毫无所觉,直到腰肢被一双大掌束紧,帝王将面颊埋在她背后,既不出声,也没有下一步举措,他时不时瞬目,浓密的翦羽透过单薄衣裳,划过她的脊背,带起阵阵痒意。

    她不耐的抿唇,欲要制止,恍然察觉到,小片湿热的水气,在贴着她脊背的衣物间蔓延,一直渗入她的肌理。

    她最熟悉不过的触感。

    她不说话,三更的梆子将要敲响,月华渐渐黯淡,窗外涌现另一种昏黄的光亮,是寺人新换的长明灯。

    她唇瓣翕动,以几不可闻的音调,做出延宕已久的回应:“是给萧燕奴,萧子愆的。”

    “咚、咚。”是报更的梆子声,昏昏沉沉,合着明灭的火光,催的人眼皮渐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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