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如练: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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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如练才把茶水送到宋砚清跟前。

    宋砚清接过茶水道谢,转头就把剥好的栗子、地瓜和橘子送到辛如练手上。

    栗子金黄完整,橘子上就连橘络都扒得干干净净,可见剥的人用了心思。

    辛如练看向宋砚清,没接。

    隔着茶水雾气,他的面容有些虚幻缥缈,唯独一双眸子明亮如淬火。

    “我不饿,宋三公子自己吃便好。”

    宋砚清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笑了:“我喝了夫人的茶,礼尚往来,夫人是不是也该尝尝我烤的栗子?”

    辛如练一顿。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礼尚往来还能这么用。

    “宋砚清。”她唤了一句。

    宋砚清看着她的眼睛:“是我,夫人,我在。”

    他的眸光清明如许,那么澄净,那么柔和,似乎要融化在眼角那一颗泪痣里。

    辛如练微微失神。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宋砚清这句话她在哪里听过。

    似乎也是在这么一个夜晚。

    烛火晃动虚实不定,明灭间让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垂下眼眸,辛如练看着跳跃的炉火。

    她以为宋砚清此来会说些别的什么,所以她临时改了主意让他进屋,不仅为了让他暂避风雪,也为了给他一个开口的机会。

    可他却好像真的只是为了围炉煮茶,别的什么一句也没说。

    他不说,可是她却想说了。

    深吸一口气,辛如练淡淡道:“我们和离罢。”

    宋砚清心下一震,笑意僵在脸上,眼底满是惊慌:“什么?”

    “宋家求娶本就是为了冲喜,如今你的身体已大好,这桩婚事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我知圣旨赐婚不是儿戏,你放心,届时我会将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我们和离,从此两不相干。”辛如练道。

    她的神色自若,似乎就只是在谈论吃饭喝水那种平常事,丝毫不觉得和离的另一个当事人是自己。

    从一线天回来后,她就一直忧心忡忡心事重重。

    谢景谙说过的话犹在耳侧,离京城越近,她越不安。

    虽然事先向谢景谙讨了承诺,可是他的性子太过执拗,再加上前不久出了批命真言那档子事,保不齐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她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辛家闹成那样,愤怒是不假,也有故意的成分。

    经过这一前一后两次闹事,她和辛家也算是撕破脸皮断了关系,想必以后自己再做出什么事,也牵扯不了辛家,算是对得起她的娘亲了。

    至于宋家,在没有能力阻止谢景谙之前,她就只能先把宋砚清和宋家摘出去,不然到时候殃及池鱼,无端连累无辜之人受罪。

    如今知道娘亲还在人世,也算了却她一桩心事,往后想做什么,大可奋力一搏,即使丢了性命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了。

    “夫人不要我了吗?”宋砚清一把拉住辛如练的手,语气哀求哽咽,“若是我哪里做错惹了夫人不快,我向夫人道歉,我可以改,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夫人别不要我好不好。”

    他眼神太过委屈赤忱,辛如练忽然不敢和他对视,只能移开了目光。

    “宋三公子不必道歉,你哪里都没有做错,是我不好,是我要和离,这件事和你无关。”

    宋砚清摇了摇头,固执地道:“夫人都不要我了,怎么会和我没有关系。”

    说话间,辛如练只觉得掌心忽然一烫,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滚落,砸得她心尖儿都跟着颤了颤。

    低头一看,是一滴晶莹的……泪珠。

    辛如练怔住。

    视线上移,还能看见宋砚清脸上泪珠滑落的痕迹,从眼角到下颌,细细长长的一条,在火光的映射下泛着蒙蒙光泽。

    辛如练像是被这滴泪烫到了一般,头皮一麻:“宋三公子,你先别哭。”

    方才还笑着给她剥栗子扒橘子的人,怎么突然就哭了?

    还哭得无声无息的,眼泪就跟六月的雨一样,说来就来。

    “夫人不要我了。”宋砚清直勾勾地看着她,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越说,眼泪越是不受控地从眼眶里砸落。

    面对顷刻之间奔涌而出的眼泪,辛如练手足无措,原本想好的说辞此刻怎么也说不下去。

    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冯静娴和辛如玉每次只要在辛护的面前哭一哭,就能得到辛护的心软了。

    这东西别说是辛护了,她看了都招架不住。

    “你先别哭,我们有话好好说。”辛如练很是头疼,同时也很是愧疚。

    头疼是她对眼泪这种东西真的束手无策,愧疚是因为她把人给弄哭了。

    哄人她又不会哄,翻来覆去就只会让对方别哭这一句。

    这种车轱辘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还显得她特别像个恶霸。

    宋砚清紧抿着唇,也不说话了,目光定格在辛如练身上,任由眼泪肆意而出。

    他的哭不是放声痛哭那种,眸中泪意汹涌,却落泪无声。

    压抑、沉闷,明明心底难受得不行,却又清醒地克制自己,不让哭声发出半点儿。

    放声痛哭尚且可以外泄情绪,可这种无声哭泣往往积郁肺腑,不但不能起到调节情绪的作用,反而伤己伤身。

    辛如练看得揪心,抬手给他擦了擦眼泪,碰到他眼角泪痣时没来由停顿了一会儿。

    “这桩婚事非你我自愿,实乃情急之下迫不得已而为之,和离对你我都好,宋三公子端方守正,为人儒雅谦和,事后可以另娶一位知书达理的夫人……”

    她话还没说完,说到另娶时宋砚清猛地吐出一口血。

    血水泼洒在火炉之上,瞬间扑灭了一半,炭灰扬起,上面的栗子地瓜全都遭了殃。

    “宋砚清!”

    辛如练一惊,连忙起身去查看情况。

    然而因为起得太急,不小心踩到了身上的披风,脚下踉跄就要栽倒。

    虽然及时稳住了身形不至于摔下去,但也因为这个小插曲导致重心不稳。

    身子一矮,唇也随即落到了宋砚清的眼眸之上。

    温热的湿意浸入唇舌,微微的苦,淡淡的咸。

    紧接着,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句话。

    “练儿不要和离,我不会再娶,不管是文丛润,还是宋砚清,又或者是席东月,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夫人。”

    第64章 是娘,娘回来了

    辛如练心头一颤。

    尘埋于底的所有心绪都被突如其来这一句挑了出来。

    文丛润

    席东月

    宋砚清

    三个名字同时出现, 差点儿毁掉她最后的防线。

    “宋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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