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鸾: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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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瘦了些。”

    青年的嗓音温和,噙着极淡的笑?意?。

    许是谢洵的话成功安慰到了自?我怀疑的元妤仪,也或许是清醒状态下身侧躺了个人?让她?有些失措,她?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也能察觉到身边凹下去的褥子。

    总之,元妤仪乖巧地躺在了床榻里侧,一句话也没有应答。

    仲夏夜间微凉,但狭窄的床榻上,两具躯体虽刻意?保持着距离,却依旧有热度在悄悄攀升。

    谢洵侧首只看见背对着自?己的纤细身影。

    元妤仪背对着他,可自?己那紊乱的心跳声却听得清清楚楚,她?鬼使神差地侧了侧身,想要换个姿势,她?与谢洵是正?经夫妻,何?必这样遮遮掩掩。

    但刚转过身便看见谢洵也幅度极轻地转了转身子,还?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散乱的青丝。

    谢洵见她?眸中带着一丝错愕,面不改色地说,“床边有些硌,左臂麻了。”

    元妤仪迟钝的思维飞速运转,垂眸盯着身上的被?子,低声道:“这边也是,硌得腿酸。”

    此刻没人?会去较真床榻里外是否真如他们所说,他们都是被?夸赞过心思缜密的聪明人?,此时?却默契地避开这答案背后的不合理性。

    人?本来就是糊涂的,谢洵想;

    而元妤仪和离的念头确实?松动一分。

    小城的夜晚万籁俱寂,元妤仪今日贪睡,起的晚,又出去逍遥肆意?地玩了一晌午,现在躺在榻上却了无睡意?。

    她?翻来覆去,尽管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动作,以?免吵醒身边的青年,但还?是被?他察觉到。

    谢洵没有睁眼,视线里是一片黑暗,可是耳朵却依旧灵敏,能听见她?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

    “殿下怎么了?”

    元妤仪一惊,转过身来看着他微阖的眼眸,嗓音里带着浓浓的愧疚,“抱歉,是吵醒你了吗?”

    谢洵摇头,“臣还?没睡。”

    元妤仪这才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随口道:“兴许是白?日里睡多了,我今夜有些睡不着。”

    她?说这话时?乖巧地维持着一个平躺的姿势,嗓音落在谢洵耳畔时?高时?低。

    谢洵想要伸手将她?揽到怀里,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淡声道:“左右臣也精神尚好,不如殿下说说话吧?”

    说着说着说累了也就困倦了。

    “说什么?”元妤仪下意?识反问,又补充一句,“你想听什么?”

    谢洵倒是没什么要求,只要说话的人?是她?,无论说的是什么事情,他都会仔细听的。

    “什么都好。”

    青年半支起身子,替她?掖了掖因方?才翻来覆去的动作而皱成一团的被?子。

    沉默稍顷,元妤仪在记忆里搜刮着每一件合适而又不合适的事情,她?没开口,谢洵也不催。

    期间少女转头望向身侧歪着头的人?,借着月光残影看清他模糊的轮廓,脑海里忽然一片空白?。

    这样沉静而温和的人?,像是能包容住所有的她?,无论是善的还?是恶的,最终都能在这潭湖水中得到消融。

    元妤仪抿了抿唇,怔怔开口,“其实?我怕打雷,是真的害怕。”

    接着是一段冗长的沉默,直到听见谢洵轻嗯一声她?才呼出一口气?,接着往下说。

    “你知道我曾提剑护送陛下登基一事么?”

    谢洵的语调依旧平静,完全?没有元妤仪想象中的讥讽,“臣略有耳闻。”

    元妤仪忽而轻笑?一声,只是笑?容苦涩无奈,“先朝郭太后立襁褓之中的稚子为帝时?,带了黑甲卫立于朝堂,如今我单单提把长剑上朝,又只是区区一个公主,怎么可能真让他们心悦诚服?”

    谢洵闭上的眼睫颤了颤,“可他们依旧敬畏并臣服于殿下,拥护新帝上位。”

    “是啊。”少女的眼睛眨了眨,“最后阿澄登基只是一个结果罢了,我在上朝前怎么震慑群臣呢?你们这群世家公子自?然不会知晓。”

    高门世家自?诩高贵,倚仗百年来积攒的赫赫声望,从来与皇族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更不会主动让自?家子弟掺和进这些皇权争斗的腌臜中。

    正?所谓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

    谢洵道:“是宫变,对吗?”

    他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眸中含着沉沉的郁色,漆黑眼珠宛如两块黑濯石。

    元妤仪从未跟他说过这件事,在昨夜之前也从未暴露过自?己的噩梦,但一宿过去,很多事情都在不经意?间偏离了既定的轨道。

    “是。”

    元妤仪没有去追问谢洵是怎么知道这件隐秘宫闱的,此时?此刻她?心底对他也没有任何?从前的防备与猜忌。

    她?不动声色地把身子蜷缩起来,双手抵在脸颊边,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异样。

    “其实?我有预感宫中要生变故了。”

    “那时?父皇才葬入皇陵不久,各司女官来瑶华宫检举了好几起失窃案和人?口失踪案,内侍宫女行?礼做事也远不如以?往恭敬严谨,甚至出现了许多空穴来风的流言——太子年幼不知事,难当重任;公主野心勃勃,有僭越之嫌,这是亡国之兆,必有明主取而代之。”

    元妤仪的嗓音微哽,却没有任何?埋怨,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

    “阿澄十二?岁,确实?年幼,但他自?幼承蒙崔冯两位大儒教导,宽仁机敏,他的储君之位名?正?言顺,理应是众望所归才对……”

    她?的话音突然止住,没有再往下说,似乎是在酝酿语言,似乎只是单纯有些疲倦。

    谢洵看见她?明显蜷成一团的身子和微微起伏的双肩,知道她?心中其实?藏着委屈,只是从来没有说出来过。

    “那你呢?”他问。

    元妤仪没有抬头,“什么?”

    谢洵:“他们都说公主野心勃勃,有僭越之嫌,可你从未做出谋权篡位之事,你承担的是无中生有的骂名?。”

    元妤仪脑海中紧绷的弦似乎被?人?抚平。

    她?突然抬起头目光如炬,与近在咫尺的青年对视,眸子里满是执拗。

    “但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谢洵轻声道:“我也不是。”

    元妤仪闻言脸上的神情忽而变得复杂,是不是觉得眼前人?不过出言安慰她?,她?反而生了一股莫名?的怒气?。

    她?不想要谢洵的可怜。

    他连那些在尸山血海里滚过的过往都不知道,凭什么好心地可怜她??

    元妤仪的话音突然变得凝重,“我没有骗你,你也不必可怜我。”

    “你见过我审讯江长丘等人?的模样,心里想来也是不屑一顾的吧?江长丘的亲叔父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在一个未满二?十的公主面前,他就算只是做个面子功夫又能如何?,但他真遇到我问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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