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蔷薇: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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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邹行帮她说话:“我睡沙发吧。”

    卿蔷瞥了他眼,想说什么,又被打断。

    江今赴倚墙,扯出声笑:“我睡。”

    卿蔷回头看他,视线交锋里,她好像懂了点儿什么,弯唇:“行,那就委屈二哥了。”

    其余两人没懂,但看出他们别有所图,就这么定了下来,一天都挺累,很快都各自回房洗澡睡觉了。

    卿蔷进屋第一件事儿,把门锁好。

    江今赴刚那意思就写在眼睛里——他要跟她睡。

    大概怕在单语畅面前被她拒绝,来了招以退为进,卿蔷索性顺水推舟,假意答应,压根儿没一点儿认真。

    洗完澡出来,她在门上敲了声。

    “噔。”

    “噔。”

    卿蔷没忍住笑,问了句:“二哥还真在啊?”

    江今赴听不懂她说什么似的“嗯?”了声:“你那小姐妹翻出瓶酒,问你喝不喝。”

    他借口不走心,卿蔷给面子地拍了下手:“不喝,二哥早点儿睡吧,那沙发瞧着挺软,多躺会儿,就是多享受会儿。”

    “行,”江今赴真像没什么别的心思,“晚安。”

    脚步声清晰,卿蔷顿了会儿,没干开门看的蠢事儿,把自己摔到床上,心也因为冲击力像落在了实处。

    但也只是一瞬,她太累了。

    早就昏昏沉沉的脑子没能抵抗多久,就在暖意的氛围灯环绕下把她拉进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梦里——

    当年卿家权变,卿父逝世。

    作者有话说:

    卿卿:祝成功,妄想者。

    第47章  chapter 47 “江今赴,我好恨你啊,但我好爱你。”

    卿蔷记事儿要比一般小孩儿早, 她的记忆在三岁往后都很清晰,但可能是因为卿父逝世后她老是翻来覆去想的原因。

    卿父在时,卿蔷确实是无忧无虑的。那会儿姜辛北与他不管再忙, 都会抽出时间陪她。甚至在她未出生时就专门定制了出行的工具,去哪儿都会带着她。在卿蔷的记忆里,他们似乎没有很忙的时候, 她晚上总有听不完的故事, 早上也总是一睁眼就能见到他们。

    别人家的小孩儿可能三岁就要开始学习各种知识与艺术了。毕竟上京世家是一个圈儿,天天都有要攀比的东西, 谁都想让子女赢别人一筹, 施压争宠PUA,卿蔷掌权后也都见过不少次了。

    但卿从叙不同, 他从来不会去说“你要成为我的骄傲”或者“你要让我骄傲”这种话, 他仅会在忙完之后亲亲她的额头说“爸爸和妈妈想让卿卿当一个骄傲的小公主”来解释他刚才去干什么了。

    对于他的溺爱作法, 姜辛北一般是笑一下, 然后抱起卿蔷逗她“我们的小蔷薇什么都不用做就是爸爸妈妈的骄傲啦”, 顺带还要得意地瞟卿父眼,意思是她比他会说话。

    梦里的画面太过鲜活生动,卿蔷眼尾泌出道泪, 在月光下闪着光, 身边似乎有什么一顿,她的眼尾被温热的触感拂过。

    梦还在继续,她没有理会梦外事, 只当错觉。

    在六岁之前, 卿蔷往往被逗得咯吱乐, 不对, 她每天都在咯吱乐。

    生在一个爱钱权皆有的家庭里, 她是被保护的最好的人,如果什么都没发生,卿蔷就被爱浇灌着长大的话,她会是最鲜艳欲滴的蔷薇花,会是自信又明媚的公主,她万众瞩目,又被人所羡。

    可惜天不随人愿。

    在她出生的第六年末,那年卿蔷上小学,卿从叙、姜辛北也忙了起来,他们见面的次数不算频繁,卿蔷多数回老宅。

    结果在新年,她应该收入眼底的一切红色变成了白。往日总带着暖意、热烘烘地拥抱她的父亲,变得冷冰冰,变得青紫,变得在棺材里,她再也看不见。

    在事情发生的那天,投在卿蔷身上的眼神有无数种,没一种是与以往相同的,每一种都或怜悯、或幸灾乐祸。

    卿蔷属于那种性本傲的,不是个会被惯坏的孩子,只不过卿父惯她,她会很开心。而卿父不在了,姜辛北也好像跟着去了,她面对那些目光很平静,似乎是认定她总会让这些人换个眼神的。

    她也做到了,成长速度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老爷子都问过她是不是卿从叙跟姜辛北之前都是在掩人耳目地培养她。

    当然是句玩笑话。

    也就是在那天,姜辛北将卿父离世原因的文件交给了她,她说她有权知道,也总会自己查,她还是不瞒着了。

    同时,她让卿蔷离她远点,走出她的眼睛,别让她把她当成报仇的刀。

    卿蔷不答应也没办法,因为姜辛北会选择自己走。

    然后卿蔷知道了她家有个世仇,知道了江家的存在,知道了两家由项目之争逐渐递增的仇恨。

    知道了她那被姜辛北弄去精神病院的二叔是如何与江家老爷子联手,又如何里外夹击逼垮了卿父,再如何拿她受伤的假视频,让卿父心急如焚、供血不足、死于半路的。

    这事儿只有卿江两家的人知道,当年姜辛北封锁调查渠道,为的就是不让卿从叙黄泉之下还被人所扰,江家做贼心虚,自然没有多说半句,只是在纠缠中主动退步,南北分城,但仇恨未分。

    卿蔷知道,她与江家的账是算不完的。

    可是江今赴——

    又该怎么算呢?

    脑袋里的画面一转,她迈入了自家的祠堂,像做过很多次一样,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咚”一声响亮,膝盖的痛感还那么真实。

    在祭奠以外的日子里,她跪过无数次,有时一天,有时一夜,开始还会昏,后来就锻炼出来了,从岛上下来回到上京那次,跪的伤得最厉害,她靠人扶着才走出祠堂。

    她的爱有错,罪无可赦。

    于是一次次消灭,一次次乞求原谅,一次次无可救药地跪下,从北城起始,至今仍无终止。

    她在爱恨里翻来覆去受着折磨。

    她要澄澈的爱,却不是澄澈的人。

    时至今日,卿蔷仍深陷于自厌的漩涡。

    她恨得不果断,爱得不利索,拖泥带水地循环往复,是将己身囚于禁地,她看了又看卿从叙写下的“至我明媚灿烂的小蔷薇”,想了又想江今赴落笔的“祝她生世风光,灯火常伴”。

    诚恳与真凿进她心底,她什么都做不到。

    爱有错吗?没有。

    有错的是人,是她。

    卿蔷蓦地攥紧手指,她的梦里天翻地覆,被供于香烛后的牌匾熔成一把利剑,剑柄黏在她手上,向后一刺,是穿透血肉的声音。

    雪与白纸钱洋洋洒洒分辨不清,在黑云下显眼到极点,红日一轮悬悬欲坠,整个画面荒诞又夸张。

    江今赴骨感的指节上缠了红绸,在她脸侧顿住,含笑的眉目骤然冷淡而不可置信,微微睁了眸,像下一瞥,胸膛血色弥漫,一剑挑了心尖。

    卿蔷怔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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