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 160-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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浇油。

    但,今日之后,还不晓得有没有机会能再见到谢行之,自己跟张美人这个蠢货斗,虽然有为了报复谢行之伤害云景,让他亦心里难过,明白张美人不是单纯柔弱,善良的田窈卿,同等地伤害他,让他也尝尝自己现在痛楚的滋味的目的,但更多的,是想要见到对自己避而不见的谢行之,想要帮云景求情……她真的要前瞻后顾,犹豫不决吗?

    正当卢宛自心中飞快地这样想着的时候,却见谢行之已经站起身来,像是又要拂袖离去的模样。

    卢宛心中微惊,想要上前阻拦谢行之的去路,只是,谢行之淡扫了她一眼,便大步流星离开,丝毫不给她求情,或者能见云景一面的机会。

    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卢宛厌恶自己的踌躇,对张美人被送到冷宫,心中没有半分得胜的沾沾自喜。

    站在宣室殿半晌,不曾追上谢行之的卢宛,不禁叹了口气,面上尽是怅然头疼之色。

    ……

    几日后,便是端午节,宫中举办了宫宴。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盛装打扮的卢宛,却有些心不在焉。

    看到向自己行礼问安的谢晏与五皇妃,卢宛回过神来,笑着同他们说了几句话。

    谢晏去了前面的宴席,留下五皇妃同卢宛还有太子妃等几个命妇在精心布置的凉亭中说话,夜晚的清风徐来,带着馥郁花香还有沁凉的水汽。

    情绪不佳,有些恹恹的卢宛,尽力维持着自己端庄的仪态。

    而原本准备到前面花厅去的谢行之,在远远的回廊中,看到宫灯摇曳下,神色平静含笑,如镀柔光的美丽的妻子,心中忽然微动。

    坐在凉亭中,正浅浅笑着,按捺着敷衍有一搭没一搭同面前的命妇们说话的卢宛,忽然见到凉亭前,谢行之身旁的一个小内侍,正在同自己的宫人窃窃耳语着什么。

    片刻之后,宫人上前,在卢宛身旁,附耳低语。

    微微皱了下眉,想到宫人所说的那些话,卢宛思忖了一瞬,旋即恢复了方才的平静浅笑,对在场的几个命妇道:“你们且先说着,本宫去去便来。”

    听到卢宛笑着这般说,凉亭中的几个命妇,忙都站起身来,微微曲膝行礼之后,目送着卢宛离开。

    由小内侍引着,卢宛来到了太液池临水的回廊中,看着负手而立,正背对自己的谢行之,她垂下眼眸,疏离地行礼道:“妾见过陛下。”

    转过身去,看着面前一袭雪青色宫装打扮,仿佛一枝亭亭玉立,清冷地盛开在暗夜的鸢尾花,雍容中仍旧难掩清艳出尘的妻子,谢行之墨眸中,划过惊艳之色。

    行至卢宛面前,垂眸静静地看着她,谢行之语调低沉道:“宛儿,平日里你总是穿的太素净,这件衫裙穿起来,让朕想起从前,我们方才成婚的时候,你今日还是与那时候一样美。”

    闻言,卢宛只是淡淡看了谢行之一眼,道:“陛下过奖,妾觉得惶恐。”

    见卢宛有些冷淡的模样,想到这段时日以来,自己对她的避而不见,还有上次的近乎落荒而逃的躲避,谢行之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瞧着面前的卢宛,忽然放柔了声音,道:“宛儿,朕晓得之前是朕做得不好,今日,我们便和好罢。朕保证,今后不会再纳一个妃嫔。”

    而听到面前的谢行之这般说,卢宛却并不曾轻易松口。

    她抬眸,故意有些怀疑地摇了摇头,语气愈发疏远道:“陛下,对您的话,本宫如今,一个字都不敢再轻信。”

    看着面前疏离淡漠的卢宛,谢行之眼眸中划过一抹着急之色,他握住卢宛的手,正色道:“宛儿,朕保证这一次的诺言,是所言不虚的。这段日子,朕同样想了很多,朕晓得,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朕不应该半路开小差,是朕食言在先,所以,你……你与那琴师的事,朕不会再追究,我们便都既往不咎罢。”

    卢宛听到面前的谢行之有些艰难地这般说,忽然觉得心中微动,她见谢行之主动提起云景,于是启唇,想要为云景求情。

    只是,她方才开口,却火上浇油,引得原本沉浸于自己温情的,想要不计前嫌的氛围里的谢行之,忽然变了神色。

    不晓得什么时候,谢行之变得这般阴晴不定起来,卢宛心中无奈地张了张口,正

    想要试图补救些什么。

    面前的谢行之,却神情冷凝而失望受伤地看了卢宛一眼,恼怒地拂袖而去……

    ……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谢行之神色冷戾地站在囚衣已经被血污湿透,垂着头,奄奄一息的少年面前。

    云景本是个清风朗月般的人物,他的相貌与品行,皆如不可被风雪所折的青竹,此时此刻,风流俊秀的少年,却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但,看着走进牢房的这位陛下,虚弱的云景乌润的眼眸中,却仍旧透着倔强不屈。

    抬眸,瞧着面前的谢行之,想到自己被抓走之前,与这位陛下因为自己而激烈争执的娘娘,云景张了张口,声音微弱而艰难道:“仆只期盼,陛下莫要为难娘娘,所有的一切,都是仆对娘娘的妄念,而与娘娘无关。”

    听到云景这般说,谢行之虽未言语,但面庞上的神情,却愈发冷凝如冰。

    而因为多日以来的忧心忡忡,与身体上的伤痛,云景早已经被折磨有些精神恍惚。

    在说罢方才的一番话后,云景眼眸无神地快要昏过去,喃喃低语一般,他沙哑的声音愈发低靡下去:“纵然仆再难陪伴在娘娘左右,可若是知晓她现在能过得很好,那便很好了,仆……死而无憾……”

    那么,他将带着这一段虽然并不长久,且见不得光,但却是最好的,他偷来的时光,慢慢地死去,亦觉得心满意足。

    听到面前半昏迷状态的云景的这番话,早已忍无可忍,怒发冲冠的谢行之忽然出声,对着身后的狱卒吩咐道:“将他处置了!”

    说罢,被气得有些咬牙切齿的谢行之,厌弃憎恶地看了云景一眼,一身想要杀人的冷戾转身离开这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腌臜的牢房。

    卢宛是从谢蕊那里,知晓云景去世的消息。

    她头一回听到云景的琴声,便是在宫中,由谢蕊引荐。

    那是在一场春日宴上,春光明媚,少年人白衣胜雪,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才气风流,翩翩如玉。

    从前的云景是京中富商云家的公子,作为一个锦绣富贵长大,天真的富贵公子,他不曾沾染富家子弟的恶习,只是如痴如醉痴情于抚琴奏乐。

    如果不曾遇到她,他或许亦能遇到一个琴瑟和鸣的知音□□人,或许不能。

    但,这两条出路无论哪条,都不会让他年少陨命。

    对云景的去世,谢蕊同样觉得有些伤痛歉疚,还有一丝不易被人觉察的心虚——

    在她的二哥哥,那个如今她不想任何人提起的乱臣贼子去世之后,如今身为商人妇的谢蕊,面对冷淡的父皇,与这位同样对她冷淡,与她年龄相仿的继母嫡母卢宛,谢蕊有些不死心地想要投其所好地奉承他们。

    其实,如果不是最后败露,谢蕊隐秘地知晓,对卢宛的奉承,她已经做到了。卢宛与云景的事,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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