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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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辰已经不再哭,垂着头,一五一十蔫蔫答了。

    功利问罢谢辰的差事,谢蕊便开口要赶他走:“行了,时辰不早了,快些回去罢,莫教旁人晓得你来过珠翠院。”

    闷声闷气的谢辰“嗯”了一声,要去寻扫帚来打扫地上灰烬与未曾燃烧完的纸钱,谢蕊不耐打发他:“行了,快回去罢!我来清扫便是,看到你那窝囊样我便来气。”

    谢辰被她数落得抬不起头来,闷着头告辞,然后转身走了。

    悄悄取了扫帚来,谢蕊清扫地上灰烬与纸钱。

    深秋寒风凛冽,她妥帖处理罢一切,转身离开竹林。

    一行泪滴,忽然自面上悄无声息滑落下来。

    ……

    玉衡院。

    卢宛一个头,吵得有两个大。

    她神色微有痛苦地无奈抚了下额头,收回落在面前哭闹不休的谢康身上的视线,看向身旁的陈嬷嬷道:“他怎么这么能哭?”

    自应氏计谋事发败露,被关到庄子后,谢康便被送来了玉衡院。

    刚开始时,生得粉雕玉琢的谢康秀气的模

    样,还能教卢宛心生几分好感。

    虽然那时她心中也并不愿养这位四公子。

    这孩子初来乍到时,还晓得看人眼色,不哭不闹。

    几日后许是晓得卢宛不会对他张口便骂,动手便打,众人又处处遂他心意,待遇比之从前大大提升,这孩子稍有不顺意,便哭闹起来。

    卢宛真是头疼。

    陈嬷嬷笑着将榻上的四公子抱起来,一面熟稔地哄孩子,一面看了看卢宛的肚子,笑着劝慰道:“一岁的孩子,已经不算吵闹了,太太腹中的小公子姑娘方才生下来,那才真是整日哭闹呢……”

    第042章 临产

    卢宛张了张口, 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忽听外间传来行礼声,原是谢行之回来了。

    自窗畔软榻上站起身来,卢宛浅浅笑着向谢行之曲膝行礼:“摄政王回来了。”

    看到卢宛虽在笑着, 但眼角眉梢却笼罩着一抹轻浅的忧愁, 谢行之行至她面前, 扶她起身, 淡声问道:“怎么了?”

    听到谢行之这般询问, 卢宛侧眸看了看陈嬷嬷怀中抱着的谢康,对谢行之有些无奈笑道:“四公子方才一直哭嚷不休, 摄政王进来他反倒不哭了。”

    谢行之看了一眼咬着拇指, 仍旧明眸含泪, 眼眶通红,但却已经一声不吭的谢康,想到自己方才走进房间时,内间传来的哭闹声,微皱了下眉。

    抬手, 大掌抚过卢宛隆起的肚子,谢行之展臂将她勾入怀中,垂眸望着她道:“让下人照看他便是,你何必亲力亲为?”

    卢宛闻言, 不禁心道, 若不曾打着要她亲力亲为的主意, 何必将这位四公子送来玉衡院?

    仍旧放在珠翠院,由珠翠院的女使仆妇照料不就好了。

    心中腹诽, 但面上却不显,卢宛微仰面颊望着谢行之, 柔和笑了笑:“四公子许是方才来玉衡院,有些不适应,总是哭闹,妾怕下面的人怠慢了他。”

    谢行之墨眸深深望着怀中少女,听她这般说,眼底蕴了些笑意。

    垂首,在卢宛柔软嫣唇亲了亲,谢行之将怀中的温香软玉抱在膝上,笑着赞道:“宛娘最是慈母心肠。”

    侧颊偎在男人宽厚肩头,卢宛娇容绯红,好似甚为羞赧地垂了垂首。

    有眼色的陈嬷嬷知情识趣地抱着懵懵懂懂的谢康退下,内间中其他女使仆妇,也都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修长长指摩挲着卢宛泛着红晕的面容,谢行之望着她的低垂眸光中带着浅淡柔意。

    他思忖片刻,淡淡笑道:“你是康儿的母亲,待他长大,会孝敬供养你。”

    微顿一下,谢行之垂眸望着卢宛貌美年轻的面容,继续道:“他毕竟是府中的公子。”

    从前郑氏膝下无子,谢轩又是个不成器的,原本,姜姨娘逝世后,尚在襁褓的谢康是要养在郑氏身旁。

    只是郑氏多年缠绵病榻,那时已病入膏肓,自顾不暇,单纯糊涂的姜姨娘又识人不清,去世前央着要将谢康由应氏照看。

    所以谢康才会被送到了珠翠院。

    如今应氏病死,卢宛身为长房主母,身旁养着谢康,也能有个额外的保障。

    卢宛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来,却眨了下眼睛,佯作不曾听懂。

    她轻轻哼了一声,望着谢行之眼波流转嗔道:“摄政王的意思是,妾自己的孩子是不孝顺,不肯供养妾的吗?”

    垂眸瞧着怀中顾盼生辉,貌美娇慵的女郎,谢行之抬手捏了捏她的耳朵,淡淡笑道:“促狭鬼。”

    拥着卢宛,思忖片刻,他低头在她侧颊上亲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忽然道:“也确是我想多了,宛娘年纪轻轻,还这般年少,今后我们会有许多孩子。”

    他考虑的,是不教卢宛与当初一心求子,以至于将自己折磨得神经质的郑氏一般。

    他不希望看到,娇艳鲜活如花蓇朵一般的卢宛,枯萎成深闺怨妇。

    但卢宛到底并不是郑氏。

    按下心中思绪,谢行之深深墨眸凝住卢宛。

    眸光灼灼,教她面颊愈发滚烫。

    谢行之低沉沉笑了一声,展臂将怀中少女打横抱起,带入帐幔掩映下的床榻。

    他抬手,撤去卢宛随云髻上的墨玉簪。

    女子乌顺的如瀑长发散落在锦绸枕面上,愈发衬得身下娇人美得不可方物。

    卢宛看着面前支撑手臂,眸光深深望着自己的男人,赧然侧了侧首,问道:“摄政王要做什么?”

    抬手,长指拈着她耳畔的一缕长发,谢行之低头,在灯影下,她中衣宽散,侧首显露的愈发楚楚动人的莹白锁骨上亲了一下,嗓音低沉喑哑。

    “你如今大着肚子,本王能做什么?”

    握住卢宛的手,谢行之沉沉墨眸望进她的潋滟水眸,浅淡笑道:“只希望宛娘温柔大度,用其他法子帮一帮为夫……”

    灯盏阑珊,已是子时一刻。

    卢宛汗涔涔,慵懒偎在谢行之怀中,忽想到了什么一般,微仰面颊,抬眸好似随口提及似的问道:“妾听闻,摄政王今日罚了孙姨娘,可是她做了什么错事?”

    听到卢宛忽然这般问,谢行之微顿一下,抬手为她绾好散落濡湿的发丝,答道:“没什么,只是她送去的膳食出了些问题。”

    闻言,又见他避而不谈的模样,卢宛不再追问,只盈盈笑了一下:“原是如此。”

    说罢,卢宛阖上眼眸,偎着男人灼热怀抱似要静静睡下。

    心中却想着,可她怎么觉得,并不是这样呢?

    文翠院。

    孙姨娘看着库房中被大箱小箱搬走的妆奁,心中尽是一片颓废痛意。

    她站在库房前,明明心里痛得不行,但却面无表情,始终不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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