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看,但想换个老板: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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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落下,才被一双手从床底拉了出来。

    李元阙明白,沛泽设此计为他引开金蒙聚焦在他身上的注意,本就是为了让他顺利转入暗处。

    但这个名字在乌图心中,再无一刻敢忘。

    李元阙从马上下来,将那把斩-马-刀提在了手中。

    哪怕这把斩-马-刀熔过花纹,变了涂色,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另一个模样……可是入手的瞬间,李元阙便知道了。

    已经过去了七八个时辰,这段时间里,别人会对他做什么?

    他将身后嘈杂的声音甩开,真正站在都啰燮面前那一刻,光渡却觉得周围一下安静了。

    他已经自身难保,至少这样,皇帝不会怀疑他,他能多一点可能活下来……

    ……

    “两位都啰将军,今日,我替你们报仇。”乌图的刀越刺越深,“光渡禄同,你该死。”

    而刀柄入手的那一刻,他便确认了这就是自己的重刀,也是当年沛泽曾握过无数次的那把斩-马-刀。

    那是因为五感都充斥着极端的痛苦,光渡嘴里泛起金属般的腥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而痛苦,肌肉时不时不受控制地抽搐。

    从来都是,一直都是,那个答案,已经就在触手可及之处。

    在乌图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光渡完全格挡住乌图,坚定而缓慢地推开了他持刀的手,“我不能……死在这里……”

    他没想到了这步,光渡居然还有这等力气反抗。

    ……但不该是现在,也不能是现在!

    “他是什么模样?”

    李懋回忆刚刚的经过,“王爷,二老大拿着这把刀的时候,一直未曾用它砍过人,他似乎……并不怎么会用这把刀,甚至双手一同握持时,都有些吃力。”

    光渡神志已经不太清醒,他看不清身周的景象——他到哪里了?这里离黑山很近了吗?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光渡陷入断断续续的恍惚。

    可光渡是个连弓都不会拉的文臣,他被这样带走,没有一点保护自己的能力。

    他明明从宫中保出了这把斩-马-刀,而在宫中能拥有这般地位,还能将此事运作得不动声色的人……

    ……

    凌迟太漫长。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这个阉人用钱就能随便收买,是最简单不过的玩意?其实,光渡大人,你能想象我从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就一直在为这一天做准备吗?”乌图将那把刀缓缓推进去,“光渡大人,我看着你,得到你应得的果报。”

    那时的皇帝听了虚陇的话,冷酷的看着他,似乎在掂量光渡继续活着的价值。

    而那把刀,已经没入光渡左胸。

    乌图躲在床底下,看着父母惨死在土匪的刀下。

    土城墙内的百姓也听闻了不远处的战事,各户门窗紧闭,早早打烊,街上看不见一个行人。

    后来,他从村民的口中,知道了那个小将军叫都啰燮。

    “我不相信因果,老天的报应太慢,我等不及,不如我亲手动手。”

    ……

    “二……二十……二三……”

    “你会有报应的——”

    八十斤的刀被他轻松提起。

    光渡知道,自己应该袖手旁观的。

    少年将军抱出瘦骨嶙峋的乌图,亲手给他灌了一碗米粥,让他捡回了这条命。

    小将军将他托付给附近的村民照顾,三天之后,小将军带回了几颗人头,插在村子中央。

    都啰燮望向他,温和无声地催促。

    眼前的视线变得灰蒙蒙的,周围的声音也时近时远,连自己沉重的呼吸声都不再清晰。

    不只是疼痛,仿佛有无数只细微尖锐的指甲,从他的骨头中钻出来,无情地撕扯着皮肉之下的一切。

    乌图在净身入宫之前,也有疼爱他的父母双亲,过着平凡的生活。

    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时候,光渡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

    连乌图这边也急得不行,“这要是找不到光渡大人,咱们回去都得掉脑袋!不行,天都要黑了,点上火把,还得继续出城找,我带队往东南边走,张四大人,若有消息,咱们随时以火弹联络!”

    ……那是无比的安宁、宽容、和平静。

    皇帝终于开口解围,“好了虚陇,继续吧。”

    当地的官役,只在收粮充税的时候才会登门,将不按时缴纳税赋的农户全家杖责。

    ……

    刀片落在地面,血花落入泥土,声音混沌而扭曲。

    李懋打起了精神,“老大,二老大可能还活着!”

    光渡心彻底定了下来——终于有人找到他了。

    就像第一次打动皇帝的那种美好,风雨后落在泥水中的初晓雨棠,在风中摇晃几近破碎的模样。

    人这一生短暂,本就挨不住太多次的错过。

    光渡眯着眼睛,用力辨认,“……什么?”

    他睁开双眼,瞳孔里堵着瘀黑的血块,让他有些难以辨认面前的人,“乌图……?”

    都啰燮被绑在受刑台上,他左手以下伤可见骨,几乎叫人不忍继续看下去。

    虚陇终究晚到一刻。

    那匹从药乜绗处抢来的马,如今早已跑得不知去向了。

    这是袍泽的血。

    不反抗,他们会饿死。

    那是一个少年将军。

    三年前他束手无策,三年后他救下了都啰耶……他也只救下了都啰耶,但这补偿还远远不够。

    天黑了下来,他连眼前看到的距离愈发受限了。

    本该销声匿迹的人,此刻在外面行走,李元阙知道他正冒着巨大的风险,一旦暴露,他会辜负沛泽为他安排的全部后手。

    张四的手脚都在发冷。

    “……光渡大人?哎哟,我的天哪,这是光渡大人吗?”

    难以言喻的阴寒,是从骨髓里开始向四肢和内脏蔓延的。

    村子中,麻木的人群中响起了哭声。

    他的沛泽,怎会拿不动他的刀呢?

    乌图脸上带着那标志性的笑意,他笑得很开心,就像每次他收到银票时,都会堆出的那种笑。

    那个伤痕累累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是无数次出现在夜半惊梦中的那个模样。

    都啰燮救无可救,不过片刻,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乌图在破旧的床底傻傻地等了许久,看着土匪搜刮了他家最后的粮,看着父母的身体倒在离床不远的地方,身体慢慢鼓胀起来,引来了门外的乌鸦与蚊蝇。

    只有巡城士兵的脚步声在狭窄的街道上回荡,远处乌鸦在林中盘旋,发出阵阵凄厉的鸣叫,白日里飞扬的沙尘渐渐平息,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静谧。

    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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