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女尊): 4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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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水实在是不清楚,裴寂方才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

    原本裴寂好好的,可回来后就成了这副模样。

    “是,是因为老太君吗?”曲水想了想,并不能想起别的什么,只好试探着问。

    他实在不能想到,除了老太君,还有谁能欺负了裴寂。

    今晨老太君还曾来过,却也不是说什么,没有李采祠李公公,孟氏整个人都温和多了,只是规劝公子,不要打扰家主。

    只是公子听完老太君的话,便有些不大高兴,却还是恭恭敬敬将人送了出去。

    “别哭了,公子。”看着裴寂无声地落泪,曲水眼眶也跟着湿润了,哽咽着劝他。

    裴寂今日面上扑了一层淡淡的粉,那是沈元柔送给他的珍珠粉,他很是宝贝,几乎不会动用的。

    平时也是摸一摸、看一看,今日淡淡扑了一层。

    可如今珍珠粉被泪痕浸湿,在面上划出了一道清浅的痕迹来。

    莹润的眼泪大滴大滴顺着痕迹往下落,划过他的面颊,最终汇集到裴寂尖尖的下巴,大滴泪珠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摔碎。

    这些时日他思虑过多,又不好好吃饭,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许多。

    裴寂微微仰头,试图把眼泪收回去,可他一旦流泪便收不住了。

    这让他觉得更委屈了。

    裴寂端起酒盏,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因着他灌得太猛,那口温热的烈酒顺着少年的唇角,流至白皙的颈子,料峭的锁骨,最后消失在衣领的最深处。

    “我讨厌她了。”

    裴寂闷闷地道:“我真的要开始讨厌她了。”

    而方入宫的沈元柔丝毫不知自己即将要被裴寂讨厌。

    “你先前提过的女娘,那位武英殿大学士,的确是位有才干的。”

    殿内龙涎香袅袅。

    沈元柔道:“是,陛下可是有了打算?”

    温崇明也不隐瞒,直言道:“户部侍郎那个位置还空着,薛忌做武英殿大学士也有许多年了,如今让她到这个位置上来,兼任史官一职。”

    户部侍郎,从四品的官位,对于薛忌来说已是极好。

    “陛下英明,”沈元柔将香粉压实,接过男官递来的线香,点燃了打好的香篆,“薛忌有抱负,会不负陛下的。”

    精细的小笼挂在了温崇明的手畔。

    笼中的金丝雀啾啾地叫着,温崇明为它添了一匙小米。

    “郝琼被处以极刑、左茂被革职后,原谦的动作收敛些了。”

    皇帝逗弄着那只黄毛小鸟:“左茂的请罪书朕看了,只是没想到,她当真会将原谦供出来。”

    只是这些罪证远远不够。

    但左茂能有此举,她实在想不到,沈元柔同她说了什么。

    沈元柔道:“臣手中有原谦的罪证,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

    想要将原谦拉下马,并不是那般容易之事。

    原谦为官二十多余年,在朝积累了自己的党羽势力,再加上原氏宗族如蛛网般密不可分的姻亲关系,士族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此时将她拉下来,朝堂会大乱。

    “民间百姓们为了维护名声,以小博大的事还少吗。”

    百姓尚且如此,遑论世家大族。

    一旦矛头指向原谦,她的党羽、世家姻亲必会为之求情、为之争论,只怕那时的奏折,要压塌皇帝的桌案。

    想要打破如此密实的关系网,便要再等。

    温崇明从手畔众多奏折中,抽出一本册子:“你查到了什么?”

    “我的人顺着原谦的关系去查,在原氏宗亲一个极不起眼的分支里,查到了大量银钱田产。”

    原谦并不只是将钱产转移到了旁支的名下。

    这位旁支名下有几间当铺,说来,同左茂的手段有些相似。

    有专人以及高的价格,买下当铺不值钱的物件,是以,这些个当铺开至今日,同原谦也没有什么关系,亦不曾被人查出来。

    温崇明将册子递给她,欣赏地看着沈元柔:“朕想着,这段时日绝舟也辛苦了,朕批准你休沐,前几日,太医院传来消息,听闻裴寂那孩子病了。”

    温崇明耳聪目明,寻常臣公家里发生些什么,她都是能够知晓的。

    裴寂生病那日,当日是她将令牌交给月痕,派她入宫来请陈太医,温崇明必然是知晓的,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劳陛下记挂,他如今大好了。”沈元柔道。

    只是提起裴寂,沈元柔便会想到今日的卦。

    她同李遂独做了十年友人,很清楚他是个怎样的人,今日李遂独是故意引导她产生这样的想法的。

    可偏偏想到此事,那股莫名的情绪便涌了出来,仿佛在提醒她,她的教导方式产生了问题,才导致裴寂对她生出如此心思。

    李遂独今日说的很明确。

    倘若这是一段有违伦理的感情,便不会是士农工商的其他女子了。

    这些女人的年纪都同她相差无几,不少都有了主君女儿,只有极少数主君的位置还空悬,那也是因着主君因病去世,裴寂如何能过去做续弦。

    再者,只是年纪相差极大,却算不得有违伦理。

    沈元柔支着手肘,指骨抵在额角。

    “近些时日,你这个动作出现的格外频繁,”温崇明见她没有看册子,便知晓沈元柔又是有什么烦心事了,“因为谁,裴寂?”

    在她与沈元柔相识的这么些年来,沈元柔很少如此。

    被皇帝看透,沈元柔没有回答,只许久道:“陛下今日召臣入宫来,还有什么要事?”

    “先前李道长同朕提过此事,”温崇明面上带了些笑意,对此热衷极了,“绝舟啊,你年纪也不小了,究竟什么时候成婚?”

    “……陛下,”沈元柔额角一跳,“此事不急。”

    她如今还没有处理好裴寂。

    沈元柔不是一个会被琐碎影响的人,但裴寂与其余男子不同。

    像吴真棠、李遂独,她都可以疏远,而原玉、温思凉的感情她可以忽略,但裴寂不行。

    他是裴君英的儿子,是她的义子。

    依着裴寂那倔强的脾气,只要她再冷落他,这孩子只怕是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一味地疏远,让裴寂自我反思,并不是最优解。

    “还不急,怎么,你不会当真同传言所说那般吧?”

    皇帝靠在软塌内,被名贵的香料和温暖柔软包裹,随手拿起一只去核的枣,看着沈元柔问。

    沈元柔无心思考这些事,只问:“什么?”

    她这些时日不曾关注什么说法,照理来说,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传言,否则她身边的亲卫都会告知她的。

    “你当真不知?”看她这副模样,温崇明有些诧异,她收回逗弄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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