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尘: 21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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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怒意和自私,哪怕拥有理智,纪长宁任然下意识想到:是不是没有晏南舟,一切都不会发生,自己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明知这是一个对已发生之事的假设,没有任何意义,可念头一旦升起,便控制不住的往下思考。

    许是见纪长宁脸色过于难看,那金色的影子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纪长宁,好一会儿才放轻声音道:“师姐,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可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要害你,我做过诸多错事,伤过无数人,唯有对你尽是不忍,若非是你,晏南舟早就死了,我……我比这世间所有人……都希望你平安喜乐,我的力量越来越小了……再过一会儿便会消失……”

    说话声越来越小,稚嫩的声音变成就晏南舟原本的声音,与此同时金色的影子开始一点点消散,纪长宁瞳孔放大,直愣愣盯着眼前,嘴唇翕动却没有出声。

    “等结束后,你就可以离开回到属于自己的事地方,到那时就将这一切当做一场梦吧……”满天纷飞的星光点点,似漫天的萤火似的,带来一种梦幻的美丽,那声音就这么轻柔的钻进纪长宁的耳中,“对不起,你所受的苦难皆因我而起,骗了你这么久,一直忘了同你说一句,师姐,好久不见,我是晏南舟……”

    语毕,声音融在了风中。

    不知为何,纪长宁眼眶中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泪眼朦胧的呆滞不动,看着那金色影子最后一点也化为灰烬,在重新找回来的过去里,看到了记忆中第一次见到崇吾……不对,晏南舟的画面。

    身处于陌生世界的不安和慌乱,令蜷缩在八九岁孩童身体中纪长宁感到不自在,正思索是梦还是撞鬼时,晏南舟的声音凭空出现在了脑海中:

    “师……你好……”

    这个声音让当时的纪长宁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大喊,“我脑袋里什么东西在说话?你是人是鬼?”

    “我是……”尚且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的晏南舟。

    这时,纪长宁却帮他寻找到了最合适的回答,“不会吧,你不会是那什么系统?我真的穿越了?”

    依旧对这些词汇感到陌生的晏南舟并未反驳,而是顺着这番话回答,“对,我是系统……”

    纪长宁适应能力极强,总是能快速认清现实调整好情绪,当明白这不是什么恶作剧后,便会快速寻找对自己有利的信息,结果话询问,“你若是系统,那我是不是有什么任务?我的任务是什么?”

    脑海中的声音停顿了会儿,才沉声道:“得到神骨,然后杀了晏南舟。”

    记忆在这里停止,当谜底解开,纪长宁也终于明白,从一开始自己便入了局,身处漩涡之中,她看着化为粉末消散的晏南舟神识,眨了眨眼,目光有些呆滞的低语,“我不能继续待在这儿,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出去,晏南舟,放我出去!”

    可力量已经消散的神识注定无法回答她的话,整个虚无空间中只有纪长宁一个人的声音,随着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带来了回音。

    便是这时,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中,雾气突然汇聚在一块儿,形成了一人长的形状,待雾气散去,纪长宁这才瞧见,这是一面水镜,镜面水波荡漾,朝着四面扩散开来,随后浮现出了一个人影,那是,晏南舟。

    纪长宁的瞳孔放大,目光如炬的盯着水镜中颓废狼狈的人,心口一怔,整个人呆愣住了,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似有所感,水镜中瘫坐在地上的人恰好抬眸,遥遥相望,仿佛二人视线相交,隔着一片虚无,连时间都流逝都变得慢了下来。

    喜字红绸,满地彩带,眼前依旧是布置的一片红色喜堂,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连纪长宁丢下的那柄团扇都未动过,红色的毯子上沾着的血渍已经干涸,褐色的痕迹极其明显,不断再提醒晏南舟那一天所发生的一切。

    他望向空中,神色有些茫然,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好似感觉到了纪长宁的目光,可清醒过来自嘲一笑,收回目光仰头又喝了口酒,闭着眼仰头轻轻用后脑撞击着桌角。

    咚,咚,咚……

    每一下都不重,带来沉闷的撞击声。

    晏南舟依旧穿着那身喜服,身上的血渍干涸后像大朵大朵晕开的花纹,同原本的红色相映衬,无端显得有些诡异。

    他腹部的伤口并未处理,如今也没有神骨,自然无法自愈,可总归是修士有灵力在身,不至于流血身亡,伤口恢复的慢些却还是逐渐恢复中,只是因失血过多加整日酗酒,整个人面色苍白的跟死人似的,修为也大有影响,可他毫不在乎。

    披头散发,双瞳满是血丝,眼底一片青黑,目光呆滞,几日未打理的面容此时长出了青色的胡茬,脸颊两侧凹陷下去,堆满了许多空酒瓶,周身洋溢着死气沉沉,活像具行尸走肉,没有一点人气。

    若是旁人瞧见,定认不出眼前之人是那个风光霁月的晏南舟。

    自纪长宁离开已过了三日,那日,晏南舟是亲眼看着纪长宁在自己眼前消失的,他找遍了崖底所有地方,连山都快夷平了,依旧没有找到纪长宁。

    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再说:她这次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遍遍重复,可晏南舟不信,也可能是不敢信,因为一旦相信这个声音便意味着,纪长宁再也不可能回来了,那上穷碧落下黄泉,自己也再寻不到她了。

    光一想到这儿,晏南舟便感觉心口疼得呼吸困难,事已至此,他已经从纪长宁那日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光怪陆离,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那些晦涩难懂的词语让他更加相信了纪长宁的话。

    那日,她红着眼泪眼婆娑的大喊着自己要回家,自己不属于这里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那是晏南舟记忆中纪长宁少有的情绪崩溃。

    对于这种前所未闻之事,旁人兴许会觉得古怪和惊奇,可晏南舟却是相信的,在过去的很多次梦境中,在虚空之眼里,他见过纪长宁所说的,那同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也见过同纪长宁生的极像之人。

    原以为只是幻境和假象,是大梦浮生,如今看来,皆是真实。

    仰头又饮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流淌,打湿了衣衫,他无事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歪歪扭扭躺在地上,抱着酒坛醉生梦死,闭着眼叹息,无意识呢喃着什么,随着声音越来越大,这才听清他在喊,“师姐……”

    透过水镜,纪长宁看着晏南舟手背遮掩下流下的一滴泪,那滴泪顺着脸颊滑落,好似滴落在了纪长宁心口,将那里烫出了一个口子。

    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明白眼下没有办法离开,索性平稳下情绪,盘腿坐下微微抬眸看着水镜中的晏南舟,走到今天这一步,好似谁都有错,又好似谁都不怪,皆是命数。

    看着晏南舟整日酗酒,醉生梦死,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苟延残喘,身上的伤口结痂了又裂开,鲜血一次又次覆盖衣衫上干涸的血渍,红绸喜堂明明是大喜的模样,却处处都显得同灵堂那般压抑,混合着时不时从喉咙中挤压出的哭喊声,声声泣血,令人鼻头一酸,难受至极。

    如此又过了两日,晏南舟整日沉醉在醉酒后的假象中,甚至没有多少清醒的时候,好似这样就能逃避现实发生的一切,意识恍惚,甚至分不清今夕是何夕,整日就没有多少清醒的时候,昏睡过去时,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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