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尘: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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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1章 第五十一回

    第一日的比试淘汰了一半人, 可输赢并不代表什么,比起能增长见识提高名气,名次便显得没那么重要。

    就拿灵剑派来说, 问道大会之前, 旁人眼中这只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门派,上不得台面,可张又陵那一剑,不仅将灵剑派的名气打了出来,还一剑把张又陵三个字印在了众人心中。

    天赋异禀, 前途无量。

    这是七大仙门对此子的评价。

    张又陵在问道大会上出尽了风头, 以至于明明赢了比试的纪长宁却无人讨论, 她用同样精彩的一剑保住了万象宗仙门第一剑的名号, 可在众人看来这是应该的, 甚至还有不少其他门派的弟子觉得:

    纪长宁是万象宗的大师姐,和吃的丹药灵草都极其珍稀,其修为便比之寻常弟子高些,同人灵剑派一普通弟子比试, 怎么瞧都胜之不武。

    他们语气中满是不屑,肆意贬低, 并不在乎纪长宁天赋不足, 能有如此修为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 好似这般贬低纪长宁, 能让他们的失败变得并不那么可笑,并非自己无能, 只不过没有一个好师门罢了。

    议论时, 这几人并非压低声音,一清二楚落到纪长宁耳中, 她面不改色,对这种话早已免疫,倒是一旁的路菁怒气冲冲,低声咒骂:“大爷的!”

    说着拔腿便要冲上去好好教训这几人一顿。

    “路菁!”纪长宁忙攥紧她手腕把人拉住,横挡住路,低声警告,“这里是太沧,不是无量山,不要惹事。”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路菁气得牙痒痒,“难道就由着他们胡说八道。”

    “不与闲人论是非,不与愚人争长短,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说什么便说什么,我并非他们口中所言之人,既不是我,那我为何要气恼愤慨?”

    一番话说完,路菁情绪平稳下来。

    纪长宁叹了口气,“我知晓你是为我好,可这总归是别人地界,真要闹起来,旁人不会说你或我如何,只会说万象宗如何,咱们莫要节外生枝。”

    “我知道了,”路菁点头,被安抚好后又恢复那大大咧咧的样子,“咱们不同那些蠢货计较,雷遂要比试了,咱们去瞧瞧。”

    一边说着一边挽着纪长宁往前。

    二人离开,晏南舟依旧未动,只是转头盯着说话那几个其他门派弟子,他隐在暗处,眼神阴鸷,面色阴沉,似含着浓浓杀气。

    那几人并未注意这边,还在大笑闲谈,只是讨论的话题从纪长宁变成了其他人,依旧是恶意满满。

    晏南舟看的认真,在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画面,或残忍,或血腥,无一不是前面那几人。

    走出一段距离,纪长宁突然止步,回头看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疑惑的喊了句,“晏南舟?”

    听见纪长宁声音的那一刻,晏南舟脑海中的种种思绪顿时消散,脸上阴沉暴怒的面容转瞬即逝,又恢复成平日里那个温和有礼的模样,转过身浅笑着应答,“来了。”

    说罢,他缓缓走到纪长宁身侧。

    直至天黑,第一日的比试才落下帷幕,众人纷纷回到自己门派所属院落休息,也有的为了第二日的比试开始训练,也有落败的收拾行李打算踏上归途,不过还是绝大部分都留了下来,好奇这次问道大会上谁夺得榜首。

    万象宗除了几个外门弟子落败,其余都顺利晋级,忙活了一天自是累的不行,一回到院中便纷纷回屋休息,只有易上鸢睡了一天神清气爽,约上荀长老吃酒去了。

    夜色朦胧,弯月高悬天际,飘起的薄雾遮住了月色,这月光变得暗淡起来,连影子都变得模糊不清,好似同周遭的夜色融为一体。

    “汪汪汪……”

    狗鸣阵阵,让这个夜晚不至于那般冷清,这时一个人影摇摇晃晃走来,人未至声先到。

    “奶奶的,瞧不起大爷我嗝”喝酒声响起,随着声音渐行渐近,这人的样貌也显露出来,竟是今日嘲讽纪长宁的那群人中的一个,这会儿脸色满是怒气,双脸通红,浑身酒气,“一个妓子也敢给大爷脸色看,可恶!可恶!”

    “砰砰砰——”

    一旁堆放的竹篓被一脚踹到,噼里啪啦滚落一地,这人还在骂咧,喝着酒走的摇摇晃晃,好似有诸多怨气一般。

    空无一人的街道极其安静,雾气弥漫,光影重叠,带着点诡异的感觉,稍微一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咔嚓——”一个人影踩着竹篓而过,竹子因为承受不住重力裂开发出声音,但被醉酒男子叫骂的声音掩盖住。

    风呼啸而过,激起一身冷意,影子在地面被拉的细长,一前一后,随着距离的缩短逐渐逼近,后面的影子双手呈爪,下一秒便要将前面的影子捉住。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走在前方的醉酒男子耳尖轻颤,私有所感,忙停下脚步,猛地回头,身后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风卷积着落叶飘荡,安静的令人恐慌。

    “难道是我多心了?”醉酒男子面色凝重,自言自语道,随后摇了摇头,又仰头饮了口酒,摇摇晃晃转身。

    他一转身,面前是一张被放大的脸,不,准确说,这都算不上一张脸。

    这张脸在夜色下呈惨灰色,两个颧骨高高地突了出来,两眼愣愣地盯着前方,右侧的脸皮重程度腐烂,粘稠腥臭的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因为凑的近,甚至还能瞧见几只白胖的蛆虫在脸上蠕动,随着唇角勾起,脸皮夹杂着蛆虫窸窸窣窣的掉落,落在男人衣襟之中,他仿佛能感觉到蛆虫在皮肉上扭动时,留下的瘙痒感。

    眼前景象过于骇人,男人双眸瞪大,甚至无意识打颤,嘴角抽搐着,正欲张口出声,脖颈却被突然扼住,只能发出急促的喘息声,“呃啊”

    “砰——”酒瓶应声而碎,酒液洒了一地,酒香混合着血腥味被风吹远。

    远处再次传来狗吠声,成为夜色之中仅存的一点声音,鸱鸮隐在树枝暗处,眼睛极亮,静静的注视着一切的发生,许久后才扑腾着翅膀飞远,越过高耸的围墙,停在树荫间没了踪影。

    夜色阑珊,灯影重重,黑影小心翼翼推门而进,左右张望着见四周安静无声,方才摘下兜帽低下头往前走去,可行至檐下却听头顶传来声音,“你去哪儿了?”

    黑影脚步一顿,忙抬头循声望去,面容露了出来,借着檐下烛火瞧清了样貌,竟是晏南舟。

    晏南舟退后几步行至院中,看先坐在屋顶脊梁处上的纪长宁,神情有些慌乱,低声喊了句,“师姐。”

    “这么晚,你去哪儿了?”纪长宁垂眸冷冷瞥了人一眼。

    闻言,晏南舟并未回答,只是抿紧了唇。

    见人这打定主意不开口的模样,纪长宁无奈叹了口气,轻轻跃下屋顶,借着微弱的月色打量面前的少年,在看见他脸上的血痕时面露担忧,着急道:“你受伤了?”

    “没有,”晏南舟摇了摇头,抬手抹掉脸上血渍,“这不是我的血。”

    “你背着我去做了什么?”知晓晏南舟并未受伤,纪长宁松了口气,怒火再次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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