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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女官难撩》 90-100(第1/18页)
第91章 情思
漱玉未说出口的话梗在喉间, 一口气提不起来,最后又沉沉地落回了胸腔里。
漱玉了解她。
元蘅从不是避乱之人。这些年留在她的身边,看着风云起变, 却连她的裙裾都吹不偏分毫。元家没给过她庇护,而她却想着庇护衍州。
此刻的元成晖该是要感谢元蘅的。
若不是陆从渊对她留有忌惮, 现下闻临登基称帝, 衍州便是死路一条。就是因为有元蘅在这里,这条路才还可窥见半点亮色, 才有起死回生奋力一搏的机会。
这些话都不该由梁兰清来说, 所以她只能委婉地点明。才相识这么几日, 她甚至不了解元蘅的秉性。
可是关于这位摘得探花之名, 入仕朝堂的女官的传闻, 在北成却是无人不知。
茶余饭后, 总有人在谈及她的事迹, 或敬慕或嘲讽,褒贬不一。
被这样的流言缠身, 任谁都不堪其扰。
但她却恍若未闻。
这点气度,梁兰清是敬佩的。
在北成, 世家女终究与世家子不同。世家子承继家业, 在文治武功上功成名就, 好些的流芳千古,差些的享受一世荣华。
没人问及女子。
哪怕是出身望族, 她们也依旧被忽视感受,在挣扎时被说成贪心不足, 永远被困住, 被送出,被安排, 被处置。
连一句拒绝都说不得。
当年的梁兰清就是痛苦至极,从中挣扎出来的人。她宁愿去亲近陆太后,也绝不愿意回到家中去接受既定的命运。
可最后还是身败名裂。
总有人要她身败名裂,然后再语重心长地教诲其余人——你看,她怎么能做官,怎么能沾朝政?终究是祸水。
元蘅就是在这样的流言之中,毅然决然地踏进这场漩涡里来的。
个中艰难,比之梁兰清的当初更甚。
真正欣赏元蘅的可能只有褚清连和杜庭誉,而皇帝用她为官,只是斟酌筹谋之后,做出的权宜之计。
她被当作刀。
可梁兰清知道,元蘅愿意做那把刀。
切开腐烂的肌理,求一个新生。
如此,她又怎会是避乱之人?
漱玉懂了,拱手告辞离开。
梁兰清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朝着院子里走了进去。
而刚才谈及之人,现下坐在廊下的石阶上,长发没有束起来,就这么披散在肩侧,长长地垂下来,几乎触到了青石阶。
元蘅看着气色不怎么好,像是久病未愈。
薄薄的单衣轻拢着领口,上面沾染的药香就这么冲着人扑面而来。
“怎么病了?”
梁兰清驻足在她跟前。
闻声,元蘅想要站起身来说话,却被梁兰清轻按了手臂,示意不必。接着梁兰清就抚平裙摆,也随她一同在石阶上坐下了。
入了冬的石阶很冰凉,清晨的薄雾带着水汽,往人袖口袭去。
“一直这样,冬日过了就好了。”
梁兰清看着她身上的单衣,皱眉:“身子不好,怎么还不穿厚些?”
元蘅扯了扯唇角:“这样清醒。”
“有时候人不是非得清醒的,自私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元姑娘,做任何决定之前,想一想自己的退路,也没什么不好。若要做君子,那可太累了。”
听懂了梁兰清的言下之意。
元蘅轻笑:“私心么,也有。”
她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声音放得更轻了,“其实在我下狱之前,我都只是喜欢他而已。世间事过满则亏,我从来不是那种对人毫无保留的人……可在诏狱中的那一个月,我想明白很多。那种境地里,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就算是对于先帝而言,弃我之命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我没有死。”
她道,“我那时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了,也知道这辈子是要辜负他了。可是我活下来了。我起初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我……直到我看到他后背的疤痕。”
“他身上有很多伤。”
元蘅的声音有细微的颤,因为在对世间毫无留恋之时,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我脾气不好,之前待他也不好,我都不知道他喜欢我什么……后来他就是我所有的私心了。”
梁兰清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元蘅笑道:“我在一日,衍州就一日是他的后盾。有我在这里,没人敢,也没人能动他。先帝把三州交给我,就是提前布好了棋具。如今棋子就在我的手里,怎么走是我说了算。我登科入仕是要做良臣,但,我是要做天下人的良臣,不是哪个皇帝的。”
风很凉。
但吹得人足够清醒。
她本身形纤弱,淡青色的裙腰束着,隔着老远看就是盈盈一握。生了最温婉柔媚的模样,却有一颗足够硬的心。
雾气化开,寒星散在天幕上。
元蘅拢好衣襟起身,道:“梁大人,你信我么?”
***
鹘鹰在山际盘旋了几圈,最后长鸣着扇动尾翅如风般破开苍穹,最后冲入水面,鹰爪刺开一道水痕,抓扑一般又腾起飞入丛林深处。
“世子……”
宋景抬了手臂,不多时,那只鹰落回了他的肩膀。他抚着鹰首,然后散漫地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宦官身上。
他长腿一迈,颇为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本世子与司礼监向来没往来,有什么话竟还要劳烦秉笔亲自跑这一趟?”
司礼监秉笔满脸堆笑,道:“近来奴婢帮着陛下勘合奏章,见着许多……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东西。世子无心与人交游,可身在朝堂之中,掌着十二卫,还是要多留心。”
“有话直说。”
宋景烦透了这一番不明不白的暗示和打官腔。
见宋景不领情,秉笔的笑僵在脸上,干咳一声后道:“您不肯交还十二卫,朝中人都心生不满。这些话传进陛下的耳朵里,陛下也不高兴,您说是不是。”
“哦。”
宋景扬臂,将鹰放飞。
撩起袍摆坐在藤椅上,他看着面前的宦官,“所以呢?先帝都没不高兴,陛下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侯爷如今重伤未愈,本世子掌管十二卫,是天经地义的事。”
“没说不是天经地义。”
秉笔有些为难,“可世子也得为着北成着想,是不是?陛下登基,您称病不去登基大典,已经是十足的不敬了。您又与那凌王有诸般交情……陛下就是看在侯爷这些年功劳苦劳俱全的分上,才没与您计较啊。如今,只要您服个软,向陛下说些好话,依奴婢看,这十二卫,还是侯府的,跑不了。”
“陛下还不许人生病?”
秉笔的话被噎了回去。
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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