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干盒与七剑客: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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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柏羽的百米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最好的一次能达到一级的水平,所以他特招进来的排名就比较靠前,此后这样的成绩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初出茅庐的野狼总会被群里的头狼盯上。

    同队的另外一个男生,他已经是高三,马上就要参加体育统考,百米成绩平平,如今就连学业也耽搁了,还被新来的高一甩在身后,对周柏羽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在跑道上,耳边只有风和脚步声,追逐别人尾气,只能看到对方冲线,谁都不好受,尤其是对于想要靠体育单招考上重点大学的这些人。

    竞技体育就是这么残酷,能赢得掌声和鲜花的只有第一个冲过红线的人。

    最初的摩擦也只不过是嫌他的钉鞋太吵。

    “什么一级证,我看是残疾证才对。”

    他们最开始攻击周柏羽时,只是针对他的伤病和成绩,看他一笑而过后,才开始攀扯其他的东西。他们知道这个高一学弟有个名头响当当的兄弟,在开学典礼上惊艳四座,此后高三的学姐都想加上他的联系方式,但都被无情拒绝了,属于他们的“魅力”不复存在,变得尤为可笑。

    嫉妒心萌生出了对素未谋面之人的恶意。

    那人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货色,真当他是大明星啊,周柏羽你倒好了跟在他后面当狗。”

    一唱一和:“真羡慕你啊,还有人喂。”

    周柏羽听到这话后,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他不再像往常那样笑嘻嘻一脸无所谓地隐忍了。

    一拳直击中门。

    那人被打得眼冒金星。

    如果有人问他后不后悔?

    他只会懊恼:打轻了,应该再来上一脚。

    骂他可以,骂陈念荒不行。

    那时候还小,周柏羽有个特别酷的舅舅,每次摩托引擎声响他就知道,那个纹身染发扎脏辫的朋克舅舅回家啦。

    而这个舅舅最喜欢的好像不是他,是公园里的另外一个小孩。

    那个小孩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和自己的煤炭舅舅完全搭不上边,唯一有点类似的就是那股子特立独行的酷劲儿。

    他有一点吃醋,这明明是他的亲舅舅,那个亲手接住襁褓中小周柏羽的亲舅舅,结果这样独一份儿的宠爱居然被一个无名小卒给抢了,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他和陈念荒最开始打了一架,最后以双方均脸上挂彩而告终。

    后来才知道舅舅一直在教这个小豆丁弹电吉他。

    他们两个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从那之后,陈念荒对他才稍微熟悉点,最起码多了很多表情,包括但不限于嫌弃、膈应、不爽、不耐烦……

    从幼儿园到初中两个人都在一个班,周柏羽就是贱的慌一直对他不离不弃,那种确然不群的人对他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可太阳的光辉总会让周围的狭小尘埃失去颜色。

    别人问题他这么死乞白赖地追随陈念荒干嘛?

    他只是默不作声笑了笑。

    中考那年,父母离异,左腿前交叉韧带断裂,精神几度崩溃,自暴自弃,他原以为父母的离开不过是短暂的,清醒时才发现,房子里空荡荡的,跗骨之疽,最是难消。

    就算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眼泪也会不断没入耳际。

    “啪——”

    陈念荒气急败坏地把灯打开。

    很难想象曾经那个没心没肺的少年,那个笑起来像大金毛,浑身上下散发阳光味道的人,居然只剩下破碎,眼睛里是黑雾般难以弥散的悲痛。

    “你要死在床上吗?”

    陈念荒从来不会好言相劝,他只会恶语相向。

    “滚回去上课。”

    “自己没手?”

    “爱吃不吃。”

    ……

    他的就连安慰都的安慰得别出心裁。

    陈念荒从来不会同情别人,于他而言怜悯本身就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傲慢。

    他说得那句话,周柏羽至今印象深刻:“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痛苦无法被衡量,更不值得被称颂,所以我无法具体你的感受,但可以试着理解你的处境,烦请你不要得寸进尺的认定,我会一直偏袒你。”

    “任由你,自生自灭?”

    理智冷静到无情,但这也的的确确给当时颓废迷茫的周柏羽,沉重又深刻的一击。

    他身上有着远超年龄的成熟和稳重。

    在之后的日子里,只有陈念荒和舅舅陪他康复,帮他补课,参加体育特招,最后考上了他曾经想也不敢想的重点高中。

    救人于水火的情谊,可比什么锦上添花、雪中送炭来得还要珍贵。

    陈念荒的那颗真心远比太阳还要炽热。

    第25章 野球·获胜

    十公里咬咬牙就跑完了。

    他全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整张脸都被热气笼罩着,被卷起地校服裤脚有些狼狈不堪,一只高一只低,像是瘸了腿。

    晚上的操场很空,夜风一吹,早被汗浸湿的衣服鼓起又倒下,汗水蒸发的速率过快,导致他身上的热量也源源不断地流失,一个只会嫌天气热的人,感受到了夜晚的寒冷。

    回到教室,人基本上都走光了。

    只剩下那个从来不会在学校多待一秒的陈念荒。

    陈念荒眉峰轻挑,扔了一件外套给他:“那几个人叫什么?”

    周柏羽受宠若惊地单手接过外套,错愕地看向他,内心疑惑:他怎么不问为什么自己先动手?他可不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这是要帮自己报仇?

    陈念荒是从同学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那时的他刚从办公室出来,数学老师找他商讨完竞赛相关的事,就被告知周柏羽被人打了,罚跑了十公里,原因还和自己有关。

    事件其他的一些细枝末节,他没有过多思考就足以掌握,因为他对周柏羽足够信任,也充分了解人性。

    “你不问别的?”周柏羽试探性地说道,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种无条件被信任的感觉,或许比刚刚揍人的那一拳,更加舒爽。

    “麻烦。”陈念荒拎起包就往门外走去,他还是这么不习惯矫情,“走,刚刚没过瘾。”

    还打算再揍他们一顿。

    那是他第一次回头看向周柏羽,笑了:“他们说你是我小弟?”

    “真没用,这都被欺负到大哥头上了。”下一句又是直戳心窝的话。

    周柏羽的笑僵在脸上,一只手搭上他的肩。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激动还是该难过,一面因好兄弟为自己两肋插刀而感动;另一面有些懊恼,因为自己陈念荒倾向于用理性解决问题的惯性思维被颠覆了,他变得冲动。

    “算了,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我这不没事吗。”周柏羽有点害怕,他做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举动。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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