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情: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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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都是帝国望族大姓。

    房判的合金帷帽将上半张脸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同样质地坚硬的金属双唇。说话时双唇只小频率地上下张合,看不出情绪,声音却很高亢,混合着让人耳膜发痛的电子音。

    房判:“靖安侯,陛下昨日宣你谒见,到今日都不见人影,还要我们丽景门亲自来请。靖安侯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排场大得很。”

    沈逆边洗漱边说:“二位来一趟,就当锻炼身体了。”

    房判:?

    洗漱完毕,穿好官服,正官帽的时候,沈逆发现房判和窦璇玑还站在原处。

    沈逆:“陛下宣本侯谒见,本侯得去含华殿一趟。二位若是还想留在此处,本府管家亲制的甜豆花很好喝,二位可以去尝尝。”

    说完沈逆便将缰绳从栓马桩上卸下,飞身上马。

    窦璇玑冷哼一声:“野腔无调,谁在乎什么甜豆花。”

    房判也冷笑:“长安城根本没有好喝的甜豆花。”

    窦璇玑:……

    在房判后背用力一捶。

    房判忍着痛,立即跟上气呼呼的窦璇玑。

    三日没出门,气温已经开始回暖了。

    暖阳晒在缺觉的沈逆身上,让她有种随时都会坠入梦境的恍惚。

    城中各处还留着上元节热闹的余韵。

    只是路过市集的时候,没瞧见通天火轮的影子。

    果然拆掉了。

    她在前面骑马,窦璇玑和房判也各骑一匹马,在后面压着火,慢吞吞地跟着。

    窦璇玑瞧她身子晃晃悠悠的,想起先前听侯府管家说她忙着要事三天没合眼,估计随时都有坠马的风险,窦璇玑一直在紧盯着她的后背。

    这靖安侯分明是池塘里的藕成了精,浑身都是心眼。

    也不知会不会故意来一出落马摔伤的戏码,好再回避天子的召见。

    来时门主就特意跟窦璇玑交代,盯紧沈逆。东市西南花店一事非同小可,沈逆是最关键的人证,若是她有任何闪失,窦璇玑和房判的脑袋都别想要了。

    窦璇玑脑袋被人摘过,是死过一回的人,死亡的滋味她不愿再尝,沈逆得看牢。

    沈逆在马上左右轻摆,忽然上身僵挺,往左侧倾斜。

    还真睡着了。

    窦璇玑眼神一利,迅速从马上一跃而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飞向沈逆的身侧,欲将她托回去。

    沈逆却打了个呵欠,身子自己正了回来。

    窦璇玑扑了个空,险些脸部着地。

    为了保持平衡,只能单膝跪地。

    沈逆眼角带着泪花,对马下“跪安”的窦璇玑道:

    “请起。”

    窦璇玑:……

    窦璇玑咬牙道:“靖安侯还请平安活到御前。”

    沈逆正要开口,听身后传来一阵低笑。

    “窦氏贵女居然给沈姓女下跪,你们兰陵窦氏祖上若知晓了,也不知作何感想。”

    寻着刻薄的声音望去,见一雍容女子坐在钿车宝马车队之首,玉貌绛唇,一身佛头青斗篷,华丽的鎏金步摇嵌在凌云髻上,贵重中散着理所当然的傲慢。大冬日,车上遮风的帷裳半敞,悠然觑着沈逆,似要将她反应囫囵看个明白。

    此人不是永王李煽是谁?

    今日的李煽没穿官袍,不见森冷,风姿端凝。

    即便面上端凝,口中说出的话依旧刺人。

    李煽所说的窦氏嫡系出自兰陵,曾是兰陵第一大族,和洛阳陈氏、睦州第五氏,以及长安李氏,并称帝国四大家族。

    曾经辉煌的陪都兰陵,十年前因黑魔方肆虐几乎被夷为平地。

    如今再提及兰陵,已经没人将它当做陪都,而是举世闻名的深牢大狱,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的重刑犯,以及被黑魔方污染过半死不活的疯子。

    窦氏嫡系在黑魔方的摧残下,门衰祚薄,被迫离开故园,举家迁至长安谋生。根脉易土,自然没法和土生土长的京圈豪族相提并论。

    天子李渃元为一批有功之士赐姓为窦,窦氏面上谢恩,关起屋门只当做耻辱。

    此刻窦氏嫡系的长子和长孙,正坐在李煽身旁的仪仗中陪同出行。

    李煽当着窦氏嫡系的面这样说,窦氏脸面丢了个精光,窦璇玑难堪,更是有意羞辱沈逆。

    沈逆是被遗弃在双极楼的孤女,这件事随着她的名声日盛,满城皆知。沈姓在唐Pro帝国是个寒门小姓,李煽这番话纯粹是为了戏弄沈逆,等着看沈逆的反应。

    沈逆却粲然一笑,好看到让李煽心神一晃。

    “殿下说笑了,窦女郎不过是惦记下官,不小心摔了一跤,若这也算下跪,那这长安城中每日有多少百姓互相跪拜?昨日下官府上路滑,下官和下官的管家万姑姑也差点互相磕头呢。”

    沈逆这番话说得轻轻松松,乍听之下并无尖锐的反击之意,让窦氏脸色好看了一些之外,竟教李煽骤然敛容。

    窦氏长子窦宾察觉到李煽面色不善,明白沈逆这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其实让李煽颇为羞愤。

    李煽生母出生卑微,是被先帝和整个李氏皇族轻视的侍女,便是万姓。

    生母护着李煽长大,母女感情深厚,可惜没能看见李煽展露天赋的那日就早早病逝了。

    方才李煽拿门第说事,只想着讥讽沈逆,却忘记自己生母的万姓在贵胄们眼里也是身微命贱。

    被沈逆戳中了心窝,还不能发难,毕竟沈逆管家的确也姓万。

    不知情的旁人甚至都听不出沈逆是否意有所指,刻意揶揄。

    怕李煽动怒,窦宾立刻道:“殿下,洛阳那头筵席已经备好,就等着您过去主持。可别耽误了吉时。”

    李煽不再发话,沉着脸将帐裳一落而下,沈逆那张讨她厌的脸被结结实实挡在外面。

    挡住了视野却挡不住声音。

    沈逆一句轻飘飘的“殿下一路顺风”,还是传进李煽的耳朵里。

    李煽被暗暗臊了一下,对沈逆这张缺德嘴有点过敏。

    居然觉得这句再普通不过的话里,都夹带着辛辣的挖苦。

    永王的仪仗很快出了城,转眼消失在天际。

    窦璇玑再看沈逆的时候,觉得她这张狐媚脸也没那么烦人了。

    大明宫,含华殿。

    大殿关得严丝合缝,内侍站在门口,没有召见任何人不得入内。

    殿中只有沈逆和李渃元两人。

    沈逆将记忆模块里的影像投在墙面上。

    李渃元看到那刘吉突兀地从棺木中起身,眼眶狂抖的时候,心里还有丝侥幸。

    毕竟义体失控现象很常见,即便是尸体,若没有妥善处理义体内各种复杂的模块,也有可能“诈尸”,未必就是感染了黑魔方。

    可当刘吉的脖子异化伸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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