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良缘: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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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一摔,怒斥道:“你干什么?!”

    女人柳眉倒竖,俏脸涨红,更有几分风情。

    蒋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半张着嘴,像看傻了。

    陈适本来在逗孩子,听见声音,他把孩子交给二丫,从屋里出来,不动声色地挡在沈葭前面,问:“蒋将军,找我有事吗?”

    蒋兴这才回神:“哦……那个,无先生,陛下找你。”

    陈适点点头:“那走罢。”

    两人离开后,沈葭立刻用清水洗手,洗了很多遍,可还是洗不去手背上那种恶心的触感,她烦躁地将地上的衣服捡进盆里,打算重新再洗一遍。

    二丫抱着孩子过来,吃惊地指着自己的脸比划。

    沈葭蹲在木盆前一瞧,水面上清晰地倒映出她此刻的模样,故意点的七颗痣不见了,脸也被汗水冲刷出一道道痕迹,被她刚才用胳膊一抹,露出原本的肤色。

    易容是陈适要求的,但她也没有反对,虽然回家很重要,但比这更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清白与性命,所以她一直用姜黄粉让肤色变得黯沉,与人说话也刻意垂着头,尽量不惹人注意,但天气越来越炎热,她的妆也很容易脱掉,方才就在蒋兴面前露了马脚,他会不会生疑,跑去告诉雷虎?

    不等沈葭想出个子丑寅卯,狗儿突然哇哇大哭起来,二丫怎么也哄不好。

    沈葭擦干净手,将儿子抱过来,这孩子打从娘胎起就很安静,出生后也不吵不闹,只有肚子饿和不舒服的时候才哭,沈葭摸了下他屁股上包的尿布,是干燥的,便知道他是饿了。

    她月子里营养不良,奶水不足,孩子一直是喝米汤,有时陈适也会端来一碗乳汁,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

    两人走入厨房,本想熬点米汤,然而揭开盖子,她们却傻眼了,米缸里一粒米都没有了-

    攻下襄阳那天,知府自焚而死,雷虎看中了襄王府,便将襄王和他的一干妻妾赶了出去,自己鸠占鹊巢,后来他又杀死襄王,自立为帝,襄王府便正式成了他的宫殿,他在城中广选美女,充入后宫,终日饮酒作乐,不理政事。

    襄阳被围后,他又变得极端偏激,城外每日都有人喊话招降,直言只要交出雷虎,其他人既往不咎,只诛首恶,这更加剧了雷虎的猜疑心,看谁都想要杀他,连睡觉都不忘抱着刀。

    陈适进入大殿时,雷虎一如既往地在饮酒,欣赏着歌舞,令人惊悚的是地上竟躺着一具鲜血横流的尸体,舞伎们也不敢停下,绕着尸体瑟瑟发抖地甩着水袖,轻摆腰肢,舞步纷乱杂沓,显然是吓坏了。

    雷虎手执酒壶,自斟自饮,撑着太阳穴看得入神。

    “陛下。”

    陈适出声,轻唤了一声。

    雷虎如梦初醒:“无先生,你来了,来得正好,看看她们新排练的舞。”

    他冲陈适招手,舞伎们停下动作,让出一条小路。

    陈适面不改色地跨过尸体走过去,问:“发生了什么事?”

    雷虎疲累地摆摆手:“此人乔装成舞伎想刺杀我,被我识破了诡计。”

    陈适沉默地看着地上那具尸体,知道这不过是个普通的舞女,雷虎是疑心病又犯了,他没有针对此事说什么,只是问:“陛下找我来有何事?”

    雷虎手一抬,乐工与舞伎们鱼贯而出,大殿重新恢复安静。

    雷虎的口吻略有些沉重:“突围又失败了。”

    陈适没有接话,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晋军在襄阳四周建筑堡垒,围得铁桶一样,唯独在城东南角鹿门山一带留出一个缺口,这当然不是为了放城中人一条生路,而是预设好的陷阱,城外有精兵设伏,一旦城中人突围而出,立马就会陷入重重包围,这样既能打击士气,又能一点点地蚕食敌人的有生力量,是围城战中最常见也最有效的打法。

    雷虎从没读过书,不通兵法,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之前脆弱得如同一盘散沙、一打就垮的朝廷官兵怎么突然这么能打了?

    “朝廷出了员猛将,那小子不知什么来路,打起仗来有些邪门儿,老子困在这孤城里,消息不通,他妈的什么都不知道!无先生,叫你来,是想请你走一趟,一是打探消息,二是告诉那些当官儿的,我雷虎要的不多,一座襄阳城而已,人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他们别逼老子鱼死网破!”

    陈适知道他真正的意思是让自己去跟官府磋商,让他能划江自治,这无疑是雷虎的另一个美梦,合围之势已成,攻守形势大异,现在是朝廷处于上风,怎么可能答应他这种无理要求?

    但陈适没有拒绝,只说了句自己会量力而为。

    他走后,雷虎叫住蒋兴:“你跟他一道去,记住,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他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在心里,回来说给我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蒋兴硬着头皮问:“老大,您怀疑军师是奸细?”

    雷虎皱眉道:“老子最近太倒霉了,仔细想想,就是因为听了这个人的话,我才一步一步混成如今这个鬼样子。”

    蒋兴忍不住道:“如果他真的是奸细……”

    他没有问完,因为雷虎眼神里的杀气告诉了他答案-

    暮色四合,陈适回到居住的小院,沈葭正坐在院中,膝上抱着孩子,二丫手中端着陶碗,正拿着汤匙,一匙一匙地喂狗儿吃东西。

    孩子看见他,竟然咯咯笑了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陈适的面色柔和了些,肩膀也跟着放松下来,走到她们面前,摸了摸孩子光滑的脸蛋,问:“吃的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碗里浑浊的肉汤上,登时勃然色变,猛地打翻陶碗。

    二丫吓了一跳,手没拿稳,碗摔到地上,汤汁泼溅出来,险些烫到孩子。

    沈葭尖叫一声,赶紧起身避开。

    狗儿被这一出意外吓得大哭起来,沈葭一边哄着儿子,一边愤怒地瞪着陈适,骂道:“你又是发什么疯?要发疯去外面!”

    陈适目光冰冷地看着她:“谁让你给他吃这个的?”

    “这怎么了?”

    沈葭以为他误会了她给狗儿吃肉,解释了一句:“我没喂他吃肉,只喝了些肉汤,家里没米了,不吃这个,难道要饿着他吗……”

    每次雷虎杀人后,都会杀猪犒赏全城百姓,排队就能领一盆肉汤,但是陈适从不允许她们去,宁愿吃家里发霉的陈米,沈葭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陈适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白着脸道:“我会想办法,别给他吃这个。”

    说完他就走进屋去了,也不再说话。

    沈葭莫名其妙,看着他的背影骂:“疯子。”

    肉汤都泼在了地上,不能喝了,好在狗儿慢慢地止住了哭,沈葭轻轻给他拍着嗝,让二丫把地上的碗拾起来。

    二丫打了井水上来,蹲在地上将碗洗了,垂着脑袋,神情低落,不复往日的欢快。

    沈葭还是头一回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禁问了一句:“怎么了?”

    二丫打着手势:「阿才哥哥不见了。」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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