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梧不栖: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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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抵达。吉时已过, 大祈没有多等一刻,便冷冰冰地正告图罗, 由于迎亲队伍未能按约而至, 耽误了与陛下会见的约期, 和亲就此作罢。

    函文出城的那一刻,整个京畿都进入戒备状态。朝廷预计了图罗人可能有的反应,这一次和亲, 极大地耗费了图罗的国力。据陇右传回线报,图罗使团带着厚重的彩礼日夜奔波, 路上死了无数牛羊,疲惫不堪, 已经抵达了拒夷关外, 距离驭军山不过百里。

    除了叔山梧的揽川营, 便是亲自带兵驻守拒夷关的凉州节度严子确距离图罗人最近,正在他全神贯注于关外图罗人的动向时, 辖下的受降城马场突然遭到了洗劫。

    “延陀部近来有动作么?”

    郑成帷站在幕墙边挂着的舆图旁,转头看向杜境宽。

    “没有,”杜境宽摇了摇头,“线报说,乙石真纵然颇感沮丧,但并未迁怒大祈,虽然手下人觉得首领收到了折辱,大喊着要宰了前去送信的大祈使臣,还是被乙石真拦下了,目前已经返回了逻娑川。”

    郑成帷拧眉道:“兵部这些日子未雨绸缪,连禁军的人马都调出城去支援鱼乘深,算是白等了。”

    “圣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延陀部的实力这些年越发壮大,经此一遭,耗费了图罗不少国力,让他们没有余裕生出别的心思。”郑远持坐在案后,语气平静地点拨儿子。

    郑成帷冒出了个念头:“那洗劫受降城马场的,会不会就是图罗人?他们料到已经无法按期抵达驭军山,索性干了一票,洗劫了大祁的马场?”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

    杜境宽沉吟道,“但看乙石真的一贯态度,不像是他干出的事,而且,看这伙劫匪逃窜的方向,并不是去往关外……”

    “你的意思是……是自己人干的事?”郑成帷皱眉,“一帮训练有素,劫了受降城马场还不留痕迹的骑兵……”

    他看向杜境宽的眼神一凛:“是他?”

    “朝廷已经派出监军赴揽川营督查,”杜境宽抿唇,“的确是叔山梧的嫌疑最大。”

    “他是陇右节度副使,为什么要去劫陇右的马场?”

    “严子确和叔山寻东西对峙,叔山梧在这时给陇右制造混乱,目的可说是显而易见了。”

    郑成帷眉头紧拧,以他对叔山梧的了解,总觉得哪里不对。叔山寻在北境的壮大已经颇为惹眼,他此时任何突兀的动作都会让朝廷更加忌惮,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叔山梧眼下在哪里?”

    “已经回到凉州,揽川营暂由鱼乘深接管了。”杜境宽道。

    “他是……主动回去的?”

    “是。未带一兵一卒,只身回到凉州。”

    “倘若真的查出叔山梧和马场遇袭有关,朝廷会怎么办?”

    “没那么容易查出来的。”郑远持语气冷肃,“是不是他干的也没那么重要。”

    杜境宽颔首:“叔山寻让人给叔山梧送战马,尚可勉强称是为了防备图罗,但乙石真已经带着人马回撤,并未有丝毫入侵的行为。那揽川营多出的那些战马,就算不是来自受降城马场,也无法说得清,朝廷完全有理由怀疑他要联合他父亲造反。”

    “看来叔山梧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郑来仪退出父亲书房,缓步走在长廊下。

    她的预感没有错,朝廷有意在建制揽川营一事上试探叔山梧的深浅,迎接图罗和亲使团不过是个借口,叔山寻按捺不住,向揽川营暗度陈仓,接济自己儿子,才是他们想要达成的目的。

    这个当口,他为什么要如此高调地去劫受降城马场?她想不明白-

    夏日的紫宸宫,墙内外花香馥郁,熏人欲醉。

    含元殿前,舜德帝一身轻薄的圆领袍,站在一尊巨大的琉璃太平缸前,观赏着苑监精心养护的一株并蒂莲,花香清幽,亭亭玉立,颇为赏心悦目。

    皇帝身上所着的蜀地进贡的单丝罗质地轻薄,一匹仅重五两,饶是如此,闷热的天气还是让皇帝的额角沁出了些许汗珠,或是因为如此,他的神色也显得不那么愉悦。

    太子躬身侍立在旁,与一旁的裘顺交换了个眼神,便轻声请示舜德帝:“快到正午,太阳毒辣,父皇不如移驾殿中,宫人已经准备好了冰块,室内要舒爽些。”

    舜德帝颔首,转身走向含元殿,太子便紧步跟在后面。

    “这些日子,你来我这里倒是勤快,”皇帝目不斜视,走到龙椅上坐了下来,随手拨弄了一下案上堆垒的公文,“太子可知这案上一半的奏章,写得都是些什么?”

    李德音神色微敛,垂眸道:“儿臣斗胆猜测,应是有关近日北境的动向。”

    舜德帝哼了一声:“倒是机灵了不少。”

    “儿臣听闻,自立夏以来,叔山寻麾下的十万人马便调离了本镇,集结在磐龙岭北麓,随时准备进入槊方支援;他还让心腹蒋朝义带兵马去了揽川营,为叔山二郎充实羽翼——这一连串举动,可谓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舜德帝冷冷掀眉:“所以呢?”

    李德音一滞,看着龙椅上皇帝的神色,一时不敢说话。

    “太子也和朝中那帮主战派一样,认为应当对叔山寻采取行动了?”

    李德音皱眉:“难道就这样听凭他一介藩将对着中原张牙舞爪,挥戈相向?”

    “一介藩将……”舜德帝为太子的无知和无畏冷笑。

    “父皇是担心和叔山寻开战我们会赢不了么?”李德音大胆道,“如今京畿有禁军十万,还有鱼乘深和严子确,中洲六道兵强马壮,不比他清野军差!”

    “曾经我做藩将时,也和你一样的想法,觉得江山是打下来的,一切都能靠武力解决……”舜德帝的语气颇为沉重。

    “父皇……”

    “你可知如今大祈国库尚有多少盈余?黄河水灾流民作乱带来多少亏空?一旦开战,九大节度中又有多少人会毫不犹豫前来支援,其中又有多少会举着‘勤王’的名义对我这皇位虎视眈眈?”

    李德音哑然。他没有想到,藩将出身一向主战的父皇,竟然会如此唱衰与叔山寻开战。

    “当年怀光帝出逃玉京,离开时怀着对心腹臣子的满满指望,最后都没能活着回到皇城。”

    舜德帝眼神阴鸷。如今他的御下为了避免一藩独大,不得已分立出诸多藩镇,国库已经难以承担日益巨大的军费开支,好在势力强大的节度使譬如叔山寻之流,对中枢也并无指望。所谓“除腹心之疾,而置诸股肱”,不过饮鸩止渴。

    他近来清点大祈财税,盐铁漕运这样的命脉汇集于江南富庶之地,半数掌于老臣之手。据闻受降城马场背后最大的股东,竟似乎也有郑远持的影子。准备详查时,马场却被劫了。

    李肃一时只感草木皆兵,重新审视身边人,竟没有多少值得真正信任。

    “太子说鱼乘深和严子确,就一定可靠么?你们都认为受降城马场遭劫是一个对叔山寻下手的好机会,怎么不想想这事发生的时机是否太过诡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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