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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非梧不栖》 60-70(第13/20页)
梧,其中也包括叱罗必,有人见他高眉深目,眉眼凌厉,还当他是鹘人。人群里沉默了一瞬,便有人高喊出声。
“大胆贼人!敢对大祈士兵动手!简直倒反天罡,大家宰了他!!”
一时间向着叱罗必他们的刀锋都齐齐指向了叔山梧。
季龙广闻声赶来,看清了人群中央的叔山梧,忙不迭翻滚着下了马。
“住手!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他对着叔山梧单膝跪地,“副使大人!他们有眼不识泰山,您莫怪!”
众人这才恍然,纷纷撂了手中的兵刃,跪了一地。
叔山梧神色冷峻,刀依然架在那施暴的士兵脖子上,不为所动。
季龙广见状,连忙替那士兵开脱:“副使大人,这是新兵,刚立了功兴奋,便喝了些酒,神智不清,让他和百姓们道个歉……”
叔山恍若未闻,眉眼间杀气陡现,手中长刀一送,便刺进了那士兵的心脏,沉声说了句话。
“酒后乱性,不配为人。”
……
郑来仪目光微动,忆起那夜在翙羽阁,他对着李德音也是这一句话。
他对酒后乱性的深恶痛绝,恐怕从生母离世,便已根深蒂固。
郑来仪发觉自己这样的念头,眉头微蹙,怎么又与他感同身受起来?
叱罗必道:“季龙广本想对自己下令屠城掳虐的事情轻描淡写地揭过,看到那士兵被副使大人就地正法,这才晓得厉害。可惜,已经晚了……”
郑来仪垂眸,冷声道:“所以,他杀了包括季龙广在内的所有对无辜百姓施暴的士兵,转而擢升你做了瀚海都督。”
叱罗必有些惊讶,叔山梧如此雷霆手段,竟被她一下猜中,而当时亲历现场的他,都因副使大人果断挥刀向着同袍的杀气而惊得说不出话来。
“……是的。”
纵然是救了自己,又有知遇之恩的上官,但叱罗必见过叔山梧杀人时神色淡漠,刀起刀落如同寻常,很难不对他心存畏惧。
叱罗必心有余悸地道:“若论杀伐果断,副使大人可谓末将见过的第一人了。”
郑来仪胸口起伏,慢慢冷静下来。她想起关于叔山梧曾有这样一句传言,他杀起敌人来,不比杀自己人更果断。
叱罗必口中的叔山梧符合她的认知:无论如何,季进明留下的人是不会为他所用的,可惜他们自作孽,给了叔山梧清除异己的最好理由。
在严子确抵达之前,凉州下辖的四个支州的将领中都已经或多或少安插下他的人,更不用说那些如同鱼游入海的麒临老兵们。季进明在此地的痕迹,已经被他彻底消除。
目下大祈最大的两个藩镇,严子确在西、叔山寻在东北,鱼乘深居中,隐隐成三足鼎立之势。她随严子确出发凉州前,曾与郑远持深谈一番,内容无关自身,而是关于陇右的军政。彼时郑远持已经选定了顾亭仑襄助自己的爱徒,而在虞侯人选上则迟迟没能找到既属于自己阵营,又具备能力和担当的合适人选。
于是郑来仪向父亲举荐了邓解。
前世,大理寺卿邓解最初察觉了叔山寻麾下粮马异动,成为玉京第一个吹响笛哨的人。虞侯职在刺奸,威属整旅,将他的敏锐锋芒置于叔山梧近前,便多了一双来自中枢的眼睛。身为严子行的同僚,邓解与严子确还有另一层特殊的联系,也更容易成为“自己人”。
郑来仪的眼神隔着轻纱落在叱罗必的身上,揣摩着眼前这名胡将能否算得上是叔山梧的“自己人”。
“贵人,我们到了。”
叱罗必手指前方。笔直宽阔的大道上,出现了一座黄土垒就的城池,城池十里开外,沟壑纵横如同棋布,是将士们就地扎营所挖掘的战壕,营地四角皆有望楼。壕沟之间,立着一顶顶土黄色的营幕,排布整齐,气氛肃穆。
此时已是傍晚,营区中央燃起了篝火,毡帐外拢着一丛丛长枪,如同鸦窠一般,刃锋在火光照射下闪动着烈烈红光。
叱罗必右手一竖,车队缓缓停在营区前,立时便有一队士兵迎上前来,拉开沉重的拒马,请他们入营。
郑来仪跟在叱罗必身后,缓步跨过壕沟上的浮桥。
叱罗必走到主将营帐前,见帐内一片昏暗,转头问道:“吴別驾呢?”
“都督,吴大人听闻您今晚抵达,先行一步入城,替贵人布置官舍去了。”
叱罗必点了点头,对郑来仪道:“瀚州军营驻扎在受降城外,不能一刻无将,城中事务一向由吴別驾负责,他应当是想着女郎身份尊贵,莅临受降城十分重视,算着我们也快到了,便提前入城打点。”
“大可不必如此。”郑来仪淡淡道。她知道叱罗必需得留在城外镇压大军,对他道了声谢,便带着戎赞进城。
受降城中,处处风景人物均是鹘国风情,令郑来仪想起她曾到过的合黎县。街边的铺子飘着香气,鹘人小贩揭开蒸笼,露出热腾腾的米糕,叫卖声穿过车窗传到了郑来仪的耳中。
马车穿过主干道,行了没有多久便停了下来。
戎赞掀开车帘,扶着郑来仪下车,只见一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面带笑容迎上前来。他身后,两列戎装齐整的步兵列队于街旁待命,手中陌刀点地,气氛十分庄重。百姓见到这样的阵仗,都远远避开。
“贵人,在下瀚州別驾吴庸,在此恭候多时了。”
郑来仪颔首:“吴別驾。”
吴庸朝郑来仪身后望了一眼,郑来仪察觉,便道:“叱罗都督留在城外大营了,没有进城。”
吴庸笑着点头:“是该如此,瀚州毗邻鹘国,防备不可松懈。”说罢一伸手,示意郑来仪走在先头。
郑来仪扭头看了一眼官舍所处的环境,这是个半封闭的街区,而他们正处于街道的尽头。面前的官舍占地不大,亦无气派的门脸,似是当地富户的宅院所改,院子距离闹市有些距离,十分僻静。
“吴別驾也住在官舍么?”
吴庸摇头:“下官在城中另有邸舍,西受降城设立不久,尚没有什么高级别的官员造访,今日贵人前来,是以特地提前打扫了一番,如有什么需要的,还请贵人不吝告知。”
“吴别驾客气了,既到此地,您为主我为客,一切但听主人安排。”
郑来仪瞥一眼吴庸身后身披铠甲的兵士:“严节度来陇右就藩,也给将士们带来了棉衣,除去凉州本镇的士兵,各支州的配给也当过两日就到了。不知瀚州这里,兵力几何?”
吴庸看了一眼郑来仪,眼神中带了几分琢磨,语气依旧恭谨:“回禀贵人,瀚州军现有兵力三万,大部分驻扎在城外军所。”
“三万兵力,在本道各州县中,算不得兵力雄厚的。”郑来仪点评道。
吴庸颔首:“贵人明鉴。瀚州军半数来自投降的鹘兵,还有少部分图罗人,自叔山……副使镇压此地暴乱后,又从凉州遣调了一部分兵马,是以瀚州军的组成,比较复杂。”
郑来仪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样的州县,似乎不该由胡人为首将?”
吴庸神色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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