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道: 15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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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的案子,证人有问题,如今纪青……就没问题吗?”

    听到这话,张逸然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父皇,此案身系洛伯父和婉清,我不得不谨慎一些,”李归玉说着,看向李宗,“所以儿臣稍稍查了一下,便发现张大人有许多事,令儿臣费解。张大人说来说去,其实许多事都模棱两可,过去的案子,张大人说郑大人的证据不足,无法证明是洛伯父做的。可是他也没有足够证据说此案就不是洛伯父做的,唯一能够有力证明的,只有人证纪青。可这位纪师爷……”

    李归玉抬眸看向对面谢恒:“如今家人,似乎还在扬州监察司手中。”

    他用的是“手中”,仿佛纪青的家人是被人拿捏了一般。

    郑璧奎听着,冷笑了一声,盯着谢恒道:“谢司主,你们好端端的,拿人家官员家属做什么?”

    谢恒闻言不动声色,只道:“惜娘。”

    洛婉清一听,立刻跪地上前,恭敬道:“禀陛下,巡查江南时,江南官员关系极为复杂,卑职当时负责护卫张大人,张大人欲查询查案,又担心纪青家人为他人胁迫,故而请求微臣拜托同僚照看纪青家属。”

    “到底是照看还是威胁?”郑璧奎乘胜追击,冷声道,“让你管你就管,监察司是你家开的?谢司主,”郑璧奎抬眼看向谢恒,“你这位白虎司的新司主胆子大得很,这到底是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你希望是我的意思?”谢恒眼皮一抬,径直反问

    郑璧奎声音僵住,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这是谢恒的意思,那他根本也不在乎说出来,而且手段只会更麻烦。

    “谢司主说笑,”郑平生见郑璧奎一下子转不过弯来,赶紧道,“壁奎就是一时心急,胡说八道,还望谢司主海涵。不过陛下,”郑平生冷了神色,“柳惜娘和张逸然的确交往过密,张逸然让监察司拘禁证人家属也实在可疑,今日纪青之言,怕是不可尽信,还望陛下明察秋毫。”

    “郑大人说得好笑,”洛婉清闻言立刻抬头,“我协同张大人办案,为保护证人将人放在监察司加以保护,这本就是常事。如果这就算交往过密,那如今三殿下为了郑大人追查到江南去,二位岂不是成了一家?三殿下说什么对洛小姐情深义重,”洛婉清看向李归玉,“如今看来,却是根本不愿意相信洛曲舒有任何冤案的可能,这就是三殿下对洛家的感情吗?”

    “感情归感情,但终究要讲个是非黑白。”

    洛婉清问得尖锐,李归玉不为所动:“总要问清楚才好。”

    “那就问清楚。”

    张逸然立刻道:“将纪青叫上来,一问不就清楚了?!”

    “说得是。”

    李归玉颔首,抬眼看向张逸然:“纪青到底是来为洛伯父伸冤翻案,还是是受人胁迫诬陷郑尚书,让他上来,一问便知。”

    “那就……”

    还没说完,张逸然急急止声,他看着李归玉毫无畏惧的眼,又看向一旁满怀信心的郑璧奎和郑平生,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这不是他们该有的反应。

    他们一直在将所有的结果往他“逼迫”纪青的方向引,现下对纪青上殿根本没有惧怕,似乎早有准备。

    有什么不对。

    张逸然没有出声,李宗打量着他:“张御史?”

    “那就,”张逸然心跳得有些快,洛婉清跪在地上,听着张逸然逼着自己道,“让纪青……上殿一问。”

    说完,李宗挥了挥手,太监声高高扬起:“宣,纪青上殿。”

    洛婉清跪在地上,她垂眸看着地板的人影,想起昨夜发生的事。

    昨夜在纪青痛苦流涕求她放走他时,她给了他一瓶毒药。

    “这颗药丸放在牙龈,咬碎之后,半刻毒发毙命。这个案子是张逸然用他的前程在告,如果你不上殿,张大人就要背上诬陷他人的罪名。我知道不敢作证,那么,你敢不敢,死在陛下面前?”

    说着,洛婉清将毒药递给他:“你死了,他们无法拿你家人再威胁你,他们也没有因为你作证出事,便不会花费时间精力报复你的家人。而你当殿死去,也证明至少此案并非张大人诬告。”

    “可是……”纪青轻轻颤抖着,“我会死。”

    “所以你得选,”洛婉清盯着他,“良知,或是自己的命,纪青,我不逼你,你来选。”

    他来选。

    洛婉清看着地面上的影子,听着身后传来铁镣之声。

    “纪先生,”张逸然看见纪青走进来,急急上前,他扶住纪青,忙道,“您来了,来,见过陛下。”

    纪青闻言,颤抖着跪地,轻声道:“草民,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纪青。”

    李宗看着进来的中年人,冷声道:“张大人说,你指认郑尚书指使你撰写洛曲舒口供,指认郑尚书周春刑讯逼供,篡改洛曲舒口供,可有此事?”

    纪青没说话,他跪伏在地,颤抖着不言。

    旁边张逸然小声催促:“纪先生,你不要害怕,你说实话,现在陛下在这里,他会主持公道,谁都害不了你。”

    “不错。”

    郑璧奎提声,抬手清理着指甲,带了笑道:“纪青,谁都不敢害你,你想好说话。”

    “草民……”

    纪青开口,声音发颤:“草民,生于扬州,自幼读圣贤书,年少时,一身清骨,以为自己,能考取功名,为百姓、为亲友,搏一片青天。”

    他说这些,所有人皱起眉头,郑璧奎不耐道:“说重点。”

    “可草民无能,累次科举不中,母亲妻子纷纷重病,为些许钱银,草民不得已,卑躬屈膝,成了他人鹰犬走狗。命若草芥,且顺且柔。然而……”

    纪青说着,慢慢直起身来,他抬眼看向高处李宗:“草有锋芒,人有逆骨,虽不敢言,亦想一争。”

    “你想争什么?”

    李宗听不明白。

    洛婉清慢慢捏起拳头,却已经知道了纪青的决定。

    纪青看着李宗,眼里有了泪光,他慢慢笑起来,血从他嘴里涌出,他含糊着开口:“陛下,我开不了口……”

    “纪青!!”

    张逸然猛地反应过来,朝前一把扶住纪青,大喝出声:“太医!太医快来!”

    李归玉惊得骤然起身,郑璧奎郑平生也面露愕然。

    洛婉清冷静站起身来,一把推开张逸然,将内力输入纪青身体,快速封死他的穴位。

    血不断从纪青口腔中涌出,他身体轻颤,然而他却还是努力看向李宗,艰难道:“就是……草民……的……争……”

    他不敢开口。

    至死不敢。

    可是,哪怕是柔顺软弱如草的人,也会有其锋芒。

    他死在这里,他的死,就会成为无声的罪证。

    这样一来,无论结果如何,对于全天下人而言,这个罪,已经牢牢扣在郑平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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