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春魁: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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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赶紧跟了上去。

    齐,素以大国自居,户部年年缴上的税收账册、兵部的征兵人数、礼部操持国宴之歌舞升平…处处彰显着盛世的国富民强。

    可实际呢?

    祁钰看到躺在破屋烂床间的幼童,寸步难行…

    他们泪痕满面的在饥寒交迫之中濒于绝望的脸色,无声胜有声地质问着,为何如此国之不国!

    他们本该天真清澈的眼睛,因为饥饿泛黄,眼眶深凹像是盛着脓水的窟窿。

    读书识字的声音,已退化为只管要求食物的哀啼。

    刘家再三推拒入朝,作为君主,他心中是有怨的。可此时…却只觉羞愧难当。

    官不似官,民无民生,如此世道,忠臣如何不心寒?

    “赵孟白!” 他朗声喊道,力道万钧似沉雷滚滚。

    蹲在床前正给孩童喂水的男子吓然回过头来,端着碗的手指因常年做粗活,指甲外翻。

    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衫,衣领黝黑露出几块打成缕的碎棉花,春寒料峭时还穿着磨破露着大脚趾的布鞋。

    微有些木讷,言语可见是好生受过学问的:“在下赵孟白,公子何事?”

    “随吾来。”

    “这…” 赵孟白见来者衣着气度不凡,却摸不着头脑犹豫并未跟上。

    程立见状,拿出中书令牌拍到他手里,又附耳说了几句。

    赵孟白眼神忽如旭日破云霭,连连说了几声好,连手里的旧碗都未及放下小跑着跟上。

    祁钰找了见角落里空着的厢房推开门扉上的厚灰进去,回头吩咐程立:“在外面守着。”

    “微臣赵孟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孟白见到祁钰俨然如同得遇救星,当真是做到了五体投地。

    “赵卿平身。” 祁钰亲自将人扶起,“此中民情,为何不上报朝廷!”

    “皇上!” 赵孟白涕泗横流,其中委屈痛心断非三言两语可概括:“这河阳城的灾情,若非皇上亲临所见,微臣拼命也难将奏报送入京中!”

    他这半年来,几乎每三日便休书一封送入京中,却皆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你身为一方太守,为何不在府衙主事?” 赵孟白言尽于此,他又有何故不明。

    就连他一国君主的圣旨,都能被士族下臣视若无物。徐鸿胆敢在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搪塞差事,事关河阳真实灾情的奏折自然也被筛了出去!

    “微臣虽未河阳府一州之长,却是呼而无应,名不副实。” 赵孟白声音平静自持,不卑不亢。

    “河阳府其下二十六县,县令攀附门阀者甚半,余下众人位卑言轻,敢怒而不敢言。就连臣之太守府衙,亦被恶官爪牙所占。”

    赵孟白早年进士出身,通朝局,自知如今天下苦于门阀党争,皇上亦左右掣肘。

    只是…

    “这便罢了,不过官位虚衔矣!只是皇上…您的百姓们正在被活活饿死啊!”

    ? 38、用药

    祁钰带着赵孟白走出洒金巷, 迎面碰上了闻讯而来的刘立恒、刘吉刘昌兄弟二人,以及灰头土面脸色比百姓好不到哪去的张昭和褚浒。

    “臣张昭、褚浒给皇上请安!” 几人拐到僻静地界,见君臣之礼。

    二人显然是不曾想见圣躬亲赴河阳, 再看他脸色不虞, 便知赵孟白已将此地诸情交代清楚。

    “张昭!你来此近一月,府衙情形为何不报与朕?” 河阳饥荒是天灾,可任灾情发酵至今却是人祸。

    天灾不过一时之难,祁钰更在意的是一府太守难局其位,官场腐败营私。

    “皇上…” 张昭耷拉着脸,来河阳不过月余, 却仿佛苍老了十数岁,为难道:“非臣不报,而是…此间牵涉之人甚广, 臣有心亦无力啊!”

    他不过工部主事, 不在其位而难谋其职, 根本插手不进河阳府衙的人事调动。姑且不论官场上的蝇营狗苟,就连兴修水利这桩本事施利百年的工事, 都因动了地方盘根错节的利益链条而屡屡受挫。

    何况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河阳城里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京中人的耳目。

    “皇上此来…可带了兵?” 张昭侧身悄声问道。

    祁钰心间一凛,天子率兵可不是小事…张昭显然不会平白无故有此一问。府衙之中的师爷不过跳梁小丑,这河阳城中显然另有旁人兴风作浪。

    “刘立恒、程立、赵孟白、刘吉, 你四人随朕走,张昭、褚浒、刘昌你三人将灾民皆聚集到府衙门前。”

    兵?这个时候,民愤便是最好的兵刃。

    河阳离京畿大营不过一日马力,他倒要看看, 是何方神圣敢在天子面前亮剑!

    “孟白, 百草堂掌柜是何人?” 祁钰并未上马, 而是与赵孟白并肩通行。

    来时路上他便注意到了这间药堂,在一众门户紧闭的铺面里,其人来人往尤为显眼。

    “皇…五爷,”赵孟白也学着程立几人改口,莫名其妙被身后的刘吉踩了下后脚跟,弯腰又将鞋提上,耿直回话道:“这间药铺是五年前…”

    “这…这城中的药铺多是镇海银庄股下的,药价颇高。” 刘吉忽然开口,挤开了赵孟白与皇上道。

    “父亲好做善事,便为百姓开了这间百草堂,其中的郎中是草民之故友。”

    “故友?” 刘吉这一番欲盖弥彰自然没能逃过祁钰的眼睛,思忖着…莞尔:“既是如此为百姓谋福祉之人,你等随吾一见。”

    “五爷,药铺人来人往,恐您沾染了病气。” 刘吉虽然面不改色,可这动作就差直接动手将皇上挡在门外。

    祁钰反手扯过刘吉的后脖领,直接将人推进了药铺,自己则带着众人由门扉遮掩着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刘吉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自然拗不过常年挽弓习武的皇上,被推进药铺还在门槛上绊了个趔趄。

    “诶!西策先生!” 药铺的小伙计显然与刘吉相熟得很,直呼其表字,说话间便从柜台下面的暗门钻出来,向后走去。

    显然是忽视了刘吉一番横眉毛立眼睛,连连摇头的暗示,向后便走边喊:“掌柜的!西策先生来了!”

    刘吉心中叫苦不迭,暗骂这伙计是个没眼色的愣头青,急得直跺脚就听里间穿出一人明朗的招呼声…

    “西策兄!我正要去府上找…” 那人显然与刘吉交情颇深,手里抱着厚厚的一叠账本出来,抬眼却看见刘吉身后站着的人…错愕着支支吾吾:“皇…皇…皇公子。”

    “黄家主…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祁钰倚在门边好整以暇看着眼前满脑袋官司的二人。

    京中传闻已打道回府东行原邑老家的黄家家主——黄白,此时一改往日面目,脸上沾着两撇上翘的大胡子,粗眉褐肤盖住本来面貌。

    黄白本就不常于众人跟前露面,此时又简单做一番容貌变化,在河阳府深居简出自然无人识得。

    可祁钰…不过数日前才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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