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峰前是非多: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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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道,“其实我也有?事要?同?你提,只是昨天没睡好,上船的时候一直在打盹,便?想着回云衔宗再说。”

    游闻羽随手撑起一道隔音结界,又揽下露华未做完的活计,坐在许娇河的榻旁,用香拂轻轻扫去散落博山炉旁的香灰碎屑,口中不辨喜怒地问道:“哦?师母也有?事找我?那就请师母先说吧。”

    “你清楚的,我对于打理店铺钱庄的事务实在一窍不通,所以,我想把繁阁交由?你和如梦世的人一同?管理。”这是许娇河昨夜就想好的说辞,奈何当?时游闻羽散发的气息实在可怕,她也不敢多提半句。

    游闻羽手上的动作不停,却不接话,只问起不相干的东西:“纪云相那厮害得师母落水受惊,又冷言冷语讥讽于您,师母怎的不将?四十?鞭刑执行完毕,打到一半便?放过了他?”

    许娇河没好意?思把纪云相皮糙肉厚,还没把他打趴下,自己?倒快要?累趴下的丢脸事迹说出?口。

    她盯着窗棂上浮色流丹的重明鸟图样,找了个自以为很合理的借口:“纪云相毕竟是夫君的晚辈,况且容貌又与夫君生得几分相似……我总觉得下手打他,仿佛是夫君在接受惩罚,显眼于人前。”

    “然后您就心软了,下不了手鞭打他了是吗?”

    游闻羽话音平静,其中的语义却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许娇河自觉毕竟是自己?失言在先,听从了纪若昙的建议,又没事先告知于他,害得他失望落空。

    于是怀揣着一点莫须有?的心虚,她容忍了游闻羽的脾气,耐着性子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他也没有?真的害我受伤,若我与他纠缠到底,宗主那头还怎么向叶尊主出?口求借娲皇像?”

    “师母竟也听过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

    游闻羽将?香拂搁在旁边的托架上,讶异的表情活像是发现了一本不传于世的顶级功法。

    许娇河被他的目光和言语一起刺激得脸颊发热,咬着下唇别过头去,只当?做没听到。

    青年偏偏不依不饶,“想师母嫁于师尊的第二年,明镜堂的内门弟子张乙真因背后偷说坏话被您发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叫我出?手教训那名外门弟子,又罚他在登临怀渊峰的必经道路上跪了三日三夜,执法长老知晓后亲自登门向您求情,却被您不冷不热地驳了回去。”

    “那时候师母要?是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料想执法长老后来也不会专程与您过不去。”

    “哦,还有?第三年,师尊带您和小徒共赴羲日宗的琼花春宴,宴上羲日宗主的小女儿?洛繁夕爱慕师尊多年,不忿师尊一朵鲜花插在师母这坨牛粪上,便?出?言讥讽您是靠皮相惑人的狐狸精。”

    “结果您又叫我暗地里把繁夕小姐哄骗出?去,将?其倒挂在人迹罕至的树林中,还放符篆封住了她的嘴,直到春宴结束,才被侍女发现她披头散发地挂在树上,哭得死去活来。”

    游闻羽用最温声细语的嗓音,不紧不慢地揭露出?许娇河这些年叫自己?惩治的人和事。

    直把埋头装死的许娇河,说得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些还不够,他索性合起手掌,微微仰起俊雅的面孔,半真半假地感叹道:“真奇怪,在惩罚纪云相这件事上,师母竟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学会的‘得饶人处且饶人’。”

    “别再说了!”

    许娇河猛地坐了起来,转身恼怒地瞪他,“不就是把繁阁的掌事权分了一半给如梦世吗?那翡翠貔貅还在我的手里,我仍旧是繁阁的主人,也说好了要?把另一半的权力托付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而且这一切究竟跟纪云相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话里话外总是提起他?”

    “师母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

    游闻羽被她瞪着,却不曾像往日里那般服软,“叶流裳说回去考虑人选,可是个长耳朵的人都?知道,她早就想把繁阁交托给自己?的得意?弟子纪云相管理,师母问我为什么总提起他,难道您不清楚只要?开了这个先河,以后一个月一次的对账之日,您少不了要?跟纪云相碰面吗?”

    他趁着许娇河还没有?想出?话来对付自己?,又在末尾添了一句:“莫非是小徒想错了,您并不厌恶纪云相,反倒因为他与师尊相似的面孔,起了爱屋及乌之心?”

    游闻羽的话越说越离谱,也越说越诛心。

    许娇河一口气堵在喉咙深处,上不来也下不去,脑子里却冒出?了一个诡异的念头。

    纪若昙是这样,游闻羽也是这样。

    为什么自己?和旁人有?点交集,或是多说了几句话,他们就开始脑补莫名其妙地自己?喜欢谁。

    纪若昙好歹是她的结契道侣,是有?着婚嫁关系的夫君。

    ……可游闻羽又是谁,他又算得了什么,居然管到了自己?的头上来?

    许娇河抿着唇瓣,目光透出?冰冷之色,她用手指着门外:“你出?去,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她鲜少如此?疾言厉色,往日就算生气,也带着几分娇蛮可怜的意?味。

    游闻羽坐在椅子上,与她对视,瞧着那双清澄的瞳孔中闪过愠怒和不解交织的情绪。

    他想,自己?可以理解许娇河的愠怒。

    毕竟她被纪若昙庇护在羽翼之下七年,早就养成了不容他人拂逆自己?的性格。

    可当?游闻羽触及那点和愤恼相比格外不起眼的不解,内心压抑的念头便?如滚油遇上了火焰。

    哗啦一声。

    在游闻羽的大脑还未回过神来的间?隔里,他已?然站了起来,倾身朝许娇河所在的矮榻压去。

    他撑起双手,将?被气愤染红眼睑的许娇河困在墙壁和臂弯的缝隙中,一字一顿道:“这么多年了,师母哪次遇到麻烦,闻羽没有?尽心尽力帮您解决?您哪次说讨厌某人,闻羽没有?旗帜鲜明站在您这边?”

    “……我待师母的心意?如何,师母便?是一点也不懂吗?”

    许娇河瞪大双眼。

    游闻羽说的话,每个字拆分开来,她都?能够明白。

    可组合在一起,却变成了叫她听不懂也不敢听的背德之言。

    他是纪若昙的徒弟,纪若昙还在柳夭剑里面听着。

    ……这到底在干什么?

    她思及纪若昙的存在,连忙用手捂住了游闻羽的唇。

    气息却是发虚,仿佛与情人偷情,被夫君捉奸在床的出?墙红杏。

    “你、你不要?说胡话了,快点闭上嘴……今天的话,我会当?成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游闻羽不肯放过,反手握住她的小臂,将?这只阻挠自己?的手从唇上挪来:“为什么不能说?师尊在时,我恪守本分,与师母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如今师尊死了,难道我还是不可以吗?”

    “不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许娇河用舌尖压住差点脱口而出?的、“你师尊没死”的真相,又怕两人争执的动静太大,被路过的宗主阁主听去,于是压低了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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