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漂亮蛇蛇后: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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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

    不论她刚才如何地哄,他都不发一言。连崩溃的哭泣,此刻也渐渐止了。

    此前她伤透了他的心,再想要他敞开心门,必然不能容易。方别霜心里清楚。

    她探身扶他的膝盖,吻一吻他不断溢泪的眼角,更真挚地表白:“衔烛想哭就哭,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你怎么我都喜欢。”

    “你摸摸我的心,它喜欢你。”她握他的手,贴放到自己胸口,“是不是感觉得到。”

    昏暗灯下,少年安静地掉着泪,并不看她。

    “还不信,你可以进我的念识。”少女近距离地凝视他的眼睛。

    他终于摇一摇头,嗓音都是湿的:“不可以。”

    “我允了你,就可以。”

    他眸光轻垂,些微的涣散:“允了,谁。”

    少年鼻尖透粉,卷长睫毛潮湿粘黏,暗光亦难掩其容色。看得人心里发软,又发痒。方别霜抬膝轻抵他的腰,亲几下他的脸,回答道:“允了衔烛。”

    他却慢慢移开眸,再次没了声音。

    几近于无的反应。

    方别霜为他擦泪的手随之慢慢停下。耳边密密麻麻,雨音嘈杂。

    显得他们之间的这股沉静格外幽长。

    一颗急于证明点什么的心,在这种泼天的寂静中,忽然失了躁动。

    她开始认真想他的话。

    还能有谁呢?

    他们之间,当然没有别人。

    他在说谁?

    疑问一旦冒出,追思便不能止歇。

    她想到这些天的桩桩件件。桩桩件件都开始串联。

    他极敏感。她知道的。

    她轻易一句话,落进他耳中,都可能牵出他千丝万缕的心事。

    不论是多轻易的一句话。

    譬如,她曾说,他在她眼中只是条蛇而已。

    那天晚上,他对她说,不是只有爱他才可以玩他。

    凭什么她不爱他还可以玩他呢?凭什么呢?他又怎么可以被玩,他怎么这样跟她说起他自己呢?

    那天晚上,她为什么没有这样问回去。

    一句也没有。

    为什么每一次听见他叫她主人,她都没有制止。为什么直到刚才他转身要走的前一刻,她对他说过的话里,都没有一句的口吻像只是对心悦的人,而非对一条蛇而已。

    他哭着说,她爱小蛇,不爱他。他这样以为。

    她曾经,也的确不止一次地强调,她对蛇与对人的情感绝不可能一样。

    她的轻易,哪一句不沉重。桩桩件件。哪一桩,哪一件,足以让他相信她的喜欢?

    换做是她自己,她可以相信吗?

    如果强求她回馈爱意能是一种欺负,那轻视他的爱,戏弄他的爱,又是一种怎样的过分。

    雨没有停过。

    少年不反抗地坐着。不论她想什么,做什么、不做什么,他只没有声音地流泪。

    眼泪一珠滚着一珠,顺睫毛砸落,砸下去也没有声音。

    方别霜再次望他模糊的红眸。

    模糊之中,是一片黯淡。

    那些眼泪好像都在她的视线望进去的那一刻漫涌进了她的口腔。铺往舌面,牵出无尽的苦味。

    苦味又一连扎往心脏,带出抽刃般的痛感。

    她能感觉到的疼,是不是还不足他所经受的万分其一。

    与她相处的每一时,每一刻,他是不是只感觉到自己的爱都卑下,都轻贱。

    他是不是在告诫自己这一切都理所应当。他的爱就该不重要,就该被轻视,被戏弄。

    是不是。

    怎样爱他这个问题,如何能向他问出口。

    她该问一问自己。

    第57章 第 57 章

    方别霜陪少年在仙露中泡了一二个时辰。

    夜间入帐以后, 她挨着他的胸口,抱着他不松手。

    衔烛哄拍她两下,她才安分睡了。

    天未明时, 他出现在别院。

    大雨停歇, 冷雾压人。

    青黑天幕下,少年随意坐着,手里闲闲把玩着半只鬼气未褪的魂魄。

    盛怒无声。

    只剩半个魂的小和尚跪倒在旁,抽搐不已。若非灵识中尚存有灵瓮, 他已然丧命。

    纵使神君并未刻意去听他与方别霜之间的交谈,但前后因果, 并不能瞒得过神君。包括他与师门的各种心思, 神君都知道。

    昨日他擅自去找方别霜, 尽管只是拿出两只仙露罐子, 什么都没多说,但这种行为包含的暗示意味太多,方别霜也的确都感知到了。这触犯了他的逆鳞。

    气若游丝之际, 视线尽处,少年站起身。

    长袍赤足, 威不可逼视。

    转身那刻,一团被玩弄得变了形的魂球脱出少年五指飞滚回来, 瞬间侵入小和尚喷涌鲜血的口中。

    他的声音淡淡落下:“拿了我的东西, 就不要自以为是地违逆我。我对你们的想法和目的没有兴趣。”

    小和尚脸趴泥地,及至咽下喉口腥苦的血沫, 才能抬起头。

    雾隐日月,天地空荡。

    少年已经离开了。

    他勉强把自己翻过面来, 仰躺朝天,呼嗬呼嗬地喘气。

    怎么会有人能为他人的生死献出一切, 却对自己的性命漠视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纵使强大,灭亡必然已是他们不可更改的宿命。

    魂魄正在体内一点点粉碎,又重新融合。浑身剧痛。

    痛感渐消以后,小和尚扶地起身,抹抹脸上的土和血,再度望天。

    虽然如此,但毕竟灵瓮在他这里。神君顾念着这一点,便不会真的要他性命。

    他能做的会比老虬龙更多。

    再试试吧!

    溪汀阁。

    夜间下过雨,有人在扫廊上的积水。

    衔烛缓步走到纱帐前。

    他轻拢起少女蜷睡着的身体,将她完整地揽抱住。

    少女的脸再次无意识地紧挨上他的胸口,一如昨晚。

    他理了理她散乱的发丝,垂眸慢慢收紧了手臂。

    室内再静了一二刻。

    少女呼吸一长一促,手臂轻抻,懒绵绵地落到他身上。

    衔烛睁开眼,枕上少女睡眼惺忪,轻轻地注视他。

    她伸手,拨水一样拨弄他脸际的碎发。

    帐外暖光花白,点在她黑润润的眼睛上,像一纸墨画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此刻这亮色只凝向他。轻柔,软润,和她指尖的动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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