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夫君相看两厌: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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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和杨甘较言语上的真,而是从旁边拣出一把短刀,挑向他的手腕。

    “你——!”杨甘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惊呼。

    “撕拉——”

    衣袖被短刀划开,布料顺着裂口耷拉下去,露出伤痕斑斑的手臂。

    这些伤痕,乍一看像是陈年疤痕,但细看,会看到清晰的伤口,伤口周围泛红,结着血痂。

    “知道我为什么说得这么清楚么?”

    她言笑晏晏,“因为,杨少卿当时差一点就能除掉的人,是我啊。”

    杨甘神色变了变,缄口不言。

    她接着道,“你很聪明,想到这件事一定会有人凭着蛛丝马迹追查出来,所以你找到一个现成的替罪羊,嗯,并且他也确实罪有应得。你在靳贤手上弄出差不多的伤,用你们都在找的东西胁迫他,让他不敢透露半个字,至少在绛州案以前,你们的合作很顺利。”

    “绛州案后,襄王伏法,你得知想找的那个东西,已经在你听命的人手中,靳贤彻底变成弃子。正巧这个时候,我前来逼问靳贤,你一早就有应对,于是将从刘贵手中拿到的药,给靳贤服下,算好了时辰,让他当着我的面发病,保住他口中的秘密。”

    “当然,这样做并不是万无一失,若要彻底不让靳贤把所有的事和盘托出,那人再次吩咐你做一件事,这次,你是做真正的刽子手。”

    “襄王谋反背后有你们牵线,靳贤么,应该是你们的执行者,你深谙谋反罪名应有何种刑罚,挑了最重的说与靳贤,成功让靳贤选择主动认罪自尽,将所有的秘密带进棺材里。”

    “你们还为了逼真,精心挑选了一条罪名,将所有都引向贪污国库的旧事,让外人认为,靳贤这些年都因为此事备受煎熬,终于崩溃谢罪。”

    “你们的计划,原本马上就能成功了,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向杨甘。

    杨甘脸上带着大势已去的平静,“所以,究竟是因为什么,让你发现不对?”

    她指了指杨甘手臂上那些血痂,“你手上留下的这些伤,之所以不愈合,是因为我的匕首上淬过毒,毒素侵入皮肉,如果没有解药,它会一直腐蚀你的伤口,伤口当然就不会愈合。靳贤的伤是被你划出的,寻常伤口,总会愈合,他为了不暴露你,每次都在即将结痂时,重新将伤口划开,如此新伤叠旧伤,活着的时候不易分辨,死了,可就全藏不住了。”

    “……事到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杨甘这次再说同样的话,已和先前判若两人,是自知无可辩解,坦然接受。

    “即便如此,杨少卿也还是不愿意供出背后指使你做下这些事的人?”

    她似是觉得可惜,“你若不沾此事,凭你的能力,他日史书工笔,自有你一席之地。”

    “当然,”她话锋一转,“你能替他遮掩一时,却遮掩不了一世,凭他的手段,从你进入乌衣巷开始,你已经是弃子,从前他怎么驱使你除掉弃子,现在也会用同样的方式,除掉你。”

    杨甘忽然放声大笑起来,“苏都知把前尘分析得这般透彻,是不是忘了,我如今仍有官身,是四品正议大夫,尔等不经奏秉就肆意缉拿我,更是肆意对我用刑,可有想过,我今日若在乌衣巷出了事,尔等该如何交代?”

    苏露青心中闪过一道思绪。

    就见杨甘话音刚落,面色跟着一凝,似是要做出吞咽的动作,立即出手如电,一手紧扣他的下颌,逼他张开嘴,抠出已经被他咬破的东西。

    梁眠跟着冲上前来,往杨甘脑后猛的一捶,杨甘的头立刻低下来,不动了。

    “刘贵进来!”

    刘贵应声进来,快速查验一番,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苏都知,他应该还是咽了点毒,这毒是死士才会有的,见血封喉,眼下只能勉强吊着他的命。”

    “看好他。”苏露青吩咐一声之后,走出牢房。

    秦淮舟跟着她一同走出地牢,在僻静无人处开口问道,“他怎么样?”

    “牙里藏了毒囊,是死士的做法,没想到堂堂朝廷命官,忠心起来,竟甘愿给别人当死士。”

    “如此看来,还是晚了一步,”秦淮舟的神色同样凝重,“没想到他藏的如此之深,或许是早已算到会有这一天,所以时刻准备用自己的死,迫你出局。”

    “是啊,真是个狡猾的人。”她作势点点头,忽然转头打量起他来。

    秦淮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看着周围的重重宫墙,几不可查的向旁边退开一步。

    “这次为了相助秦侯,我可是担了大风险的,”她看着他的举动,跟着逼近一步,“秦侯难道一点也不表示表示?”

    春日里暖风和煦,绕过宫墙,吹动乌衣衣摆,他思索片刻,道,“那,苏都知想做什么,尽管提来。”

    “提什么都行?”她似有所指,“提什么你都答应?”

    “嗯,”点点头,忽又意识到什么,紧跟着摇头,“赌约不行。”

    第82章 第82章

    苏露青神色略顿了顿,看着他,久久不语。

    在秦淮舟似有话要问之前,她飞快的眨了下眼睛,感叹一*声,“这么怕输呀。”

    “不是怕输,”秦淮舟的目光投向她,神色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世事虽皆能入局,但也分可赌,和不可赌,越是大事,越须慎重。”

    “哦,”她点头,“还是怕输。”

    秦淮舟气息略窒,呼吸声跟着重出一下,干脆转移话题,“……杨甘参与灭口靳贤之事,如今又服毒,神志不清。这件事瞒不住,光是大理寺就会有人向上递奏疏,明日早朝,乌衣巷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你打算如何应对?”

    听到这话,她乜过去一眼,“秦侯这是打算让我独自面对了?”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方才听到的,只是杨甘做过什么,若要证明是他做的无疑,还需要多方查证,找出确切证据。”

    “比如?”她感兴趣的问。

    秦淮舟往地牢的方向看去一眼,“杨甘是接了刘贵的药,之后才顺利给靳贤服下,避过你的问话,那么,在这之前,是谁告诉杨甘,刘贵有这种药的?”

    他说到这里,收回目光,接着对她说道,“乌衣巷里,人员特殊,寻常收买恐怕难以成功,便是用手段威逼,也要清楚刘贵家中的情形。所以,这个人只能是乌衣巷里的人,且地位甚高,手下有能供他驱使的心腹。”

    “这样的人……”

    她作势仔细思索,视线仍迎向他,末了一歪头,“是谁呢?”

    两人的目光深而又深的交汇,试探与揣测都留在眼底,阳光稍稍推移向他们这边,不多时,另一侧传来脚步声。

    秦淮舟侧过身,确保过来的人注意不到他的脸,跟着压低声音,“言尽于此,我要回大理寺了。”

    她没有马上给出回应,仍是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他,仿佛一直要从他的眼睛看进心里去,一直看出他最真实的目的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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