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天明: 16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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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儿,你怎么答应我的?”

    “哎呀,小叔好不容易来一趟,自?家嫂嫂还不亲自?下厨做碗面吗?是吧,小叔?”司宁冲着沈忘眨了?眨眼睛。

    看着言笑晏晏的司宁,看着满目温柔的沈念,似乎一晃神,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时?光。沈忘满足地?叹息了?一声,顺着司宁的目光望去,三人的视线交汇在?一处。

    “是啊……嫂嫂。”沈忘温声道。

    在?司宁的引领下,一家人顺着游廊步入正堂之中,虽说司宁自?己言之凿凿地?只是给沈忘下了?碗面,实则正堂的桌上?却是摆了?满满当当的盘碟。沈忘震惊地?发现?,这家宴之上?的菜肴竟然都是他自?小爱吃的。虽然随着年岁既长,久居济南,沈忘的口味也?和小时?候有了?不同,可家的味道终究是不会变的。

    沈念也?格外高兴,时?不时?起身为自?家弟弟添菜满酒,就仿佛他失了?双臂,只能依仗于他的照拂一般。吃到中途,酒酣耳热,沈忘也?难得主动同兄长多?说了?几句话,沈念便愈发欣喜,把沈忘的碟子中的菜码得小山一般高。

    饮尽了?杯中酒,沈念对?司宁暗暗使了?个眼色,司宁便携着几位婢子悄然离席,掩了?房门?,正堂之中只剩下沈忘与沈念兄弟二?人。

    “无忧,兄长听闻海公一案你处理得不错。”沈念将?一块桂花藕夹到沈忘面前的碟子里,顺带着望向弟弟年轻的侧脸。

    闻言,沈忘的脸上?泛起笑容,他的眼前又浮现?出朱翊钧蹙着眉沉思的小脸儿:“皇上?圣明,是仁德之主,我只是据实禀报罢了?。”

    “无忧,下次可未必有这番好运气了?。朝堂形势波谲云诡,你毫无防备闯入其中,不能永远仰仗新君对?你的好感。更何况,天子的好恶,永远是这世上?最难揣测的东西。”

    “所以,兄长的意思是……”绵密清凉的桂花藕在?唇齿间化散开,凝成带着花香的甜。

    沈念叹了?口气:“之前,兄长曾想让你留在?京中,和兄长一起勠力同心?,守望相助。可惜,你不愿……亦不屑。现?在?想来,当初你的选择也?并非就不好,也?许济南府的确是更适合你的去处。可是,此番无忧你又因海公的案子回京复命,朝中暗潮汹涌,多?少双眼睛看着。你今日同圣上?对?坐而谈,又引得多?少人侧目揣度,你可知,你已然逐步踏入到你曾经拼命逃离的漩涡中了??”

    酒气上?涌,沈忘微微一笑:“这么说,兄长也?知道我下午在?宫中做了?什么,谈了?什么?”

    “兄长毕竟扎根朝堂多?年,又岂能闭目塞听至此。现?在?,只怕不仅仅是我,朝中有些耳目的大小官员都知晓了?你在?宫中的行程了?。”

    沈忘神色淡淡地?停杯投箸,道:“无怪乎刚峰先生?直言朝中皆是泥猪癞狗,现?在?看来,所言非虚。”

    沈念登时?头?大如斗,他知道自?家弟弟的倔性子又上?来了?。他本想劝沈忘快些离开京城这方是非之地?,反正皇上?交代给他的事务已了?,他大可以快些返回济南,继续做他的逍遥县令。可看目前的情况,只怕他再劝下去便会起到反效果了?,就冲无忧的性子,现?在?进宫朝小皇帝要个官职同朝中人斗到底都未可知……他默默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二?人相对?无言,各自?想着心?事,这时?,房门?却被突然推开了?,司宁气喘吁吁地?捧着肚子闯了?进来。沈念赶紧起身,扶住自?己脸色煞白的娇妻。

    “老爷,宫里……宫里出事了?!”

    挟刃落花(二)

    朱翊钧连问了好几个?小太监, 方才知道?在西面偏一些的宫室外有一株巨大的金桂树,现?如今开得正好,树冠浓密若西天的云彩, 他便起了心思想去看看。

    朱翊钧只允许小太监们远远地跟着, 自从小德子被冯保强行调走之后,新来?的几个?他总觉得别扭。

    “真碍眼……”身后探头探脑地几个身影让朱翊钧颇为恼火,又偏生摆脱不掉,他只得将满腔的怒气发泄在脚下的石子上。他用鞋尖狠狠地踢飞一颗石子,又紧接着踢起第二颗, 扬起的沙尘被一阵紧密的雨点压下,朱翊钧脖颈处一凉,一场秋雨便降了下来?。

    朱翊钧紧了步子,终于在一众小太监们追上之前, 躲到了金桂树的树冠下。

    “你们去那边檐下站好, 朕现?在不用你们伺候!”朱翊钧向不远处的廊檐一指, 用昂起的下巴逼退了一干人等。

    天地间, 终于清净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抬起头望向那片被枝蔓叶片纷杂交错着的天空。这株百年?生的金桂树宛若一片金子打造的穹顶, 辉煌绚丽, 芳香扑鼻, 朱翊钧背着手站着,紧绷的小脸上终于洋溢出了久违的笑容。

    也不知宫中这株金桂, 同沈先生县衙中的比,孰优孰劣?

    一滴冰凉的雨水,穿过无数叶片的阻滞, 闯入了树冠下的空间,正巧滴在仰着头的朱翊钧的鼻尖儿上。朱翊钧被凉得一个?激灵, 缩了缩脑袋,不远处的屋檐下,一个?黑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初时,朱翊钧还只当那人是个?躲雨的小太监,但很快就觉察出了不对劲。那人直愣愣地看?着他,目光不闪不避,森凉入骨,如刚才滴落在鼻尖儿的雨水一般。在这个?宫中,在普天之下,在他所统御的王土之上,又有几人敢这样瞧着他?

    一种难以遏制的慌张感迤逦而上,直冲颅顶。朱翊钧想做些什么,可双足却如生了根一般,直挺挺地将他困在原地。下一秒,那黑影手中寒光一现?,夹杂着咆哮的雨势,向着朱翊钧的方向疾奔而来?!

    原来?在生死一线的瞬间,时间是会放缓的。肉眼?可见的,急促而紧密的雨点骤然沉降,在朱翊钧的眼?前织成一道?又一道?莹亮的银线。那道?人影,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凌厉之势让整个?天地都为之变色。

    朱翊钧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手中的长剑直取自己咽喉,恰如闪电劈开天幕,势不可挡!然而,就在冷硬的剑风已然刺痛他脖颈的同时,剑尖几不可见地一抖,转了方向,猛地扎进?朱翊钧身?后的金桂树!

    太近了,近到能看?清那人疯狂的双眸,近到能感受到那人急促的呼吸,钳制在咽喉的危机感陡然解除,朱翊钧终于回转过神来?,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救驾!”

    第二日?。

    还是凌晨时分,一顶软轿在微茫的天色中沉浮,轿夫的脚程飞快,轿中却鲜少跌宕,沈忘面沉如水,眸光在暗中闪闪发亮。

    “快些,再快些!”他听?到轿外,前来?接引的太监尖声催促着。他的心也随着软轿的摇摆向谷底沉去。从太监们隐晦躲闪的言辞中,沈忘难以拼凑出事情的全貌,但他却能够确定一点:皇上遇刺了。

    这已经是万历元年?以来?,新君第二次遇袭。

    从慌乱的太监们口中,他无法知晓朱翊钧究竟有没有受伤,亦或者受伤是否严重,他只知道?惊惶不已的朱翊钧一夜未眠,张首辅和冯保太监也寸步不离地守了一整晚。而现?在,整个?京城能叫得上名字的大明臣子们,都忙不迭地往宫中赶,要做危急时刻力挺新帝的中流砥柱。沈忘却不一样,他是被宫中之人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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