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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昭昭天明》 30-40(第8/13页)
祸的情由始终总算大白于天下?。然而, 一案终了,沈忘非但没有觉得畅快释怀,反而胸中郁郁难言。谋财害命的常氏师徒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贪图小利的阮庆也挨了板子, 因无心之失害了十条人命的尹焕臣也已关入大牢,等待最终的审判。
这一切算得上圆满,可又果真圆满吗?
如果没有李时珍官职相压,凭他一人之?力,能?破得了此案吗?
这朗朗青天之?下?, 又该有多少?无望的呼告,深夜的哀哭,濒死?的呐喊,不曾被人听到呢?他该怎么做, 该怎么救?他救得过来吗?又有人在乎吗?
正自想着, 沈忘的衣襟突然被人扯住, 他垂头看?去, 正是泪眼朦胧的纪春山。小道士的额上?有一块斑驳血污, 正是今日为沈忘叩头求情时撞击出来的创口。
沈忘心念一动?, 缓缓抬起手, 极尽轻柔地抹去伤口上?的污泥, 唯恐弄痛了他。
至少?他听?到了春山的哭声。
至少?他救了春山。
至少?……春山在乎。
他拉着春山的手走出县衙,正碰上?候在门口的程彻。程彻许是等得急了, 不住地往门内探头探脑,脸上?满是焦急。就好像这座门庭深深的靖江县衙会吃人,会把他的无忧兄弟吃干抹净不吐骨头一般。
沈忘不由微微勾了勾唇, 若不是这场惊天大案,他还不知程清晏在绿林之?中一呼百应之?威。那晚, 程彻从他奋笔疾书的字里行间看?到了李时珍罗列的草药清单,一眼就认出这乃是赶尸人密不外传的浸尸之?法。
蛛网上?的最后一根丝线最终织就,为引出谋财害命的常氏师徒,沈忘与程彻定下?一计。由程彻出面?,联系绿林中人,乔装改扮为外地来此的富户,大张旗鼓,弱点尽显,以诱使常氏师徒再度出山。
程彻幸不辱命,单枪匹马而去,不过一日,便完成了沈忘的嘱托,摇身一变,成为了胆小如鼠,不肯示人的外地富商。
二人配合默契,行动?迅速,是不依靠官府之?力最终破获尸魃案的关键。
想及此,沈忘牵着青山迎上?去,还未开口,程彻的大嗓门就急吼吼地炸开了:“无忧!可了不得!有位姑娘寻你呢!”
这一嗓子,清晰嘹亮,宛若传说中的三足金乌,在晨曦未明的长街之?上?唤来了冉冉而升的太阳。这一场塌天祸事带来的阴霾与晦暗,也终究随着那东升的日头,烟消云散。
经过一夜的沉降,青石板的路面?上?汪着一洼一洼的水汽,此时的水面?迎着晨光,朝华灿然,洒金碎银一般。而那踏着波光昂首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阔别多日的柳七柳仵作!
她风尘仆仆而至,面?上?的疲惫不减其?丽质,反更增其?傲然。她愈走愈近,脚步铿锵,沈忘的笑?容也愈发温润明朗。
“停云!”沈忘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了春山的手,大踏步向柳七迎去,如迎向长夜终明的昭昭天青。
两?人相对而立,柳七当即肃容拱手,姿态端方:“沈兄。”
沈忘慌忙还礼,这边厢头还没抬起来,那边厢柳七便沉声问道:“案子可破了吗?”
那种熟悉的被紧盯被鞭策的感?觉又回来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沈忘欣然接受。
“不负停云所托,破了。”尾音自豪地上?扬,等待着意料之?中的奖赏。
柳七的脸上?这才有了莹亮的笑?意:“如此甚好。”
程彻一直在树荫下?不远不近地看?着,直到见柳七面?色缓和这才凑到了沈忘身旁。他看?着面?前?两?人奇怪地相处方式,不由挠了挠头,心道:我还当是千里追夫,现在看?倒是不像。听?这训诫的语气,怕不是无忧兄弟的阿姊吧?也不太对啊,这阿姊的年纪看?着可比无忧兄弟还轻啊……
程彻正想着,沈忘已经主动?介绍开了:“停云,这便是程彻程清晏,骑龙山上?连发两?枚梅花镖之?人,便是他。”
程彻憨憨地笑?了,张口就喊:“阿姊好。”
身高腿长的八尺汉子,恭恭敬敬地垂首喊一个娇小少?女为阿姊,沈忘见状忍俊不禁,饶是肃着脸的柳七也被逗乐了,看?大家都心情畅快,少?年心性的春山也咯咯笑?了起来,只有程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也跟着傻乐,但犹是不知大家在笑?什么。
“清晏,你喊她什么?”沈忘忍笑?着问。
“阿……阿姊啊……听?她跟你说话的语气,应该是你阿姊吧?”程彻怔怔地回。
此言一出,沈忘也闹了个大红脸,倒是柳七当先拱手道:“松江府仵作柳七,见过程兄!”
程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便是沈忘提起过多次的柳仵作,骑龙山上?遥遥见过一回,却不料是位飒爽女子。
命运兜兜转转,终是将这三位毫不相干的人聚在一起,此正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停云,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三人叙了一会儿旧,沈忘这才问道。
“我此次奉命前?来,寻我师父。”柳七道。
沈忘和程彻互相对望了一眼,疑惑道:“师父?”
愣了片刻,方才异口同声地喊道:“李时珍!”“老李头!”
“是谁在喊小老儿我啊?吵得紧!”正在这时,从县衙方向传来李时珍懒洋洋的答应声。为了破案,沈忘不得不将李时珍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这可吓坏了靖江县衙的一干人等。
案子告破之?后,靖江县令说什么也要请李时珍府中一叙,李时珍本不想去,可听?那县令信誓旦旦地保证,府衙后院种着奇花异草,异彩纷呈,任他采撷,方才答应了下?来。
这边厢耽搁了一会儿,把药匣装满,李时珍方心满意足地走出县衙。才出大门,就听?见沈忘和程彻两?位小友疾呼他的名讳,他还当又有什么要事相商,直到看?清对面?之?人的面?容,才登时吓了一哆嗦,掉头就往县衙里跑。
“师父!”身后,柳七的声音已经直刺里追了来。
“我说了,我不回去!你休想拘我回去!我的书稿尚未完成,此时回去,你我二人就是历史之?罪人!日后要下?阿鼻地狱的!”李时珍一边跑,一边抻长了脖子大叫大喊,脚下?没留神,自己把自己绊了个大跟头,摔在地上?。
柳七追到他身旁,肃着脸说:“莫要耍小孩子脾气。楚王允了你,只要把王妃的病治好,就许你再出来采药,不必在府中坐堂。”
李时珍这一下?可摔得不轻,揉着膝盖,半信半疑道:“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师徒俩一逃一追,倒像是颠倒了身份,着实有趣。沈忘,程彻,纪春山也赶了过来,程彻将李时珍从地上?拉了起来,沈忘则看?向柳七,询问情况。
李时珍一边拍打着自己膝盖上?的浮土,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正与柳七说话的沈忘。相处多日,这位才高八斗,急智聪敏的小友极得李时珍的喜欢。而沈忘眉眼间始终不曾消泯的愁绪与郁色,李时珍自然也看?在眼里。
可此时,那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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