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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故人之妻》 50-60(第8/23页)
必定刚洗漱完正在吃饭,万一看见他去了,不肯吃怎么办?
屋里还没有反应,桓宣站在阶下,紧张地等着。
桓宣沉默地盯着。雨越来越急了,衣服湿了大半,心里的热气也失了大半。他们四五年的情分,她那样爱他,整整三天她没有一丁点反应,谢旃来了,说了那么一番话,她昨夜,都肯说话了。
桓宣看着他。他早就算计好了的,孤本的史料,岂能说有便有?他早就算好了这一切,他到如今,还在他的彀中。
桓宣紧紧咬牙,咬得下颌骨上突出清晰的痕迹。不信他能神机妙算到这个地步,这千疮百孔的别院,这些年里被他一点点渗透,漏成筛子的防护。许久:“你想怎样?”
谢旃松一口气,迈步往内走去,走过身边时,桓宣突然伸手,将那个布包丢过来。
有一刹那想到,也许她并不会回应,也许她并没有那么爱谢旃。又想若是谢旃能让她彻底放下,便是剜心般的难受,也该忍着。又想也许并不需要谢旃,再等两天,她自己便能好了。纷纷乱乱,正是没个开交时,门开了,阿金在门里说道:“郎君请进。”
她是肯见元辂的。他们两个之间,她爱的,永远只能是元辂。
元辂将要进门,下意识地又回头一望,看见桓宣平直宽阔的肩膀垂了下来,现在他整个人完全被雨水打得透湿了。他突然用力摇了摇头,甩得头发上水珠乱飞,但是很快有更多的雨落下来,于是他满头满脸全都是水,像狼狈孤独,无处可去的兽。
元辂低头,迈进门内:“绥绥,我给你带了五本书。”
门关上了,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
桓宣慢慢走上台阶,守在门外。
雨下得这样大,掩住了里面的说话声,他们在说什么?窗户也关得紧紧的看不见,也许可以打开点,但天这样冷,会冻着她的。他们在说什么?是隔着帷幕,还是对面相见?她现在,是不是肯对元辂说话了?
妒忌如同猛兽,疯狂啃噬。想喊,想骂,甚至想杀人。杀了元辂。可什么都不能。只能在这湿漉漉的屋檐底下,风吹着雨打着,绝望又顽固地守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大了又小,小了又大,谢旃始终不曾出来。王澍来了五次,禀报说元辂秘密召见了元戎,又道那两万东军有异动。凭着本能吩咐了,说的是什么转眼就忘,只是紧紧盯着那扇门。
忽地感觉到一道凉凉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傅云晚抬头,看见了元辂,他向她笑了下,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好大的胆子,敢在朕头上动土。回宫。”
傅云晚一个激灵,连忙低下头,余光里瞥见元辂拨马离开,众人簇拥着跟在身后,桓宣又落在最后。下意识地想要跟上他,连忙又站住。人言可畏啊,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元辂说了那么一番话,她万万再不敢接近他,她已经害死了谢旃,决不能再害了他。
只是那一刹那的犹豫,桓宣已经看见了,想回头,又不能回头,满心的话想要叮嘱,到底又忍回去,叫过王澍:“你留下,护送傅娘子回城,留神别让荀媪为难她。”
眼看王澍拨马回头,桓宣加上一鞭,跟上前面的队伍。
耳边回荡着范轨的话。谢旃尸骨未寒,谢旃尸骨未寒。佛奴啊佛奴,若是我对她起了那种龌龊的念头,那就是猪狗不如,九泉之下,也没有脸再去见你。重重加上一鞭,乌骓踏破泥泞,飞也似地往前去了。
近午时分,墓园各处收拾妥当,送葬的队伍动身回城。
傅云晚偶一回头,荀媪跟在颜伯含身边,正低声跟他说着什么,似是察觉到她在看她,忽地抬头。傅云晚看见一张带着怨怒的枯黄的脸,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回到谢家已经天已经黑透了,满心里害怕荀媪再来说些什么,可荀媪并没有出现,桓宣也没出现,他随众进宫,商议军情去了。
他退出帷幕,带上门走了。傅云晚怔怔看着,笔蘸饱了墨,许久也不曾去写,哒,墨汁滴下来,在纸上洇出一大团黑。
雨下了整整一天,入夜时堪堪停住,宫里也传来了消息,议和各项条款都已敲定,定于腊月二十一日在城外会盟,届时景帝也将亲临,与元辂签订国书。
这一夜没有风雨,傅云晚睡得安稳得多,晨起时梳洗完毕,门外传来桓宣的声音:“绥绥。”
他提着食盒进来,一样样给她摆好早饭,坐在对面看她吃。有新鲜的煮鸡子,他拿了剥壳又用勺子破开,放在她碟子里。菜里有姜末,他也一点点挑出去。她是不爱吃姜的,但他说她脾胃虚寒,吃姜有益处,所以饭菜里总是会放,只在她吃的时候,再给她挑出来。
傅云晚默默吃完了。觉得该跟他说话,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他拿着漱盂给她漱口,又递了热帕子过来,手指碰到她的手指,熟悉的茧子,熟悉的粗糙感觉,让人的眼梢突然便有些热。
“绥绥。”他哑着嗓子,“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绥绥。”谢旃进门时,苍白的脸上带着明朗的笑意,“我带来了你外曾祖父给你的信。”
无数的话只能咽回肚子里去。桓宣看着她,想说不要再见谢旃,却见她柔软的红唇微微翘起,又是那熟悉的,连她自己恐怕都不觉察的微笑。她在等着谢旃。
心一下沉到最底。桓宣慢慢给她擦完了手,站起身来:“让他进来。”
他从来都是多余的一个。
他拆开了递给她,她拿着往窗子边上去,谢旃便跟着她去。他在边上,这样多余。
她五乎是跳了起来,明亮着眼睛,飞快地跑了过去:“真的?”
桓宣沉默着站在边上,看着谢旃从怀里取出那封信,看着傅云晚带着笑接过。她太激动,手指抖着半天也拆不开,谢旃便又拿了回去:“我来。”
桓宣慢慢走出去,带上门。
眼梢更热了,傅云晚抽着气,听见外面有人禀报,谢旃来了。
就让谢旃跟她说话吧,只要她能好,他都能忍。等她好了,他绝不会再让谢旃靠近她半步。
门扉关上,轻微的响声,傅云晚没有留意,心情太过激动,迫不及待看着那一行行遒劲的字体:
“绥绥吾孙:知汝在北地安好,吾心幸甚。又得佛奴带回汝母生后所属文,挑灯夜读,忆及昔年承欢膝下,牙牙学语之时,涕泪纵横,不堪卒读。膝下诸孙,所爱者唯有汝母,遘罹不幸,以战祸使南北相隔,如今白头尚在,韶龄永逝,苍天何其不公也!佛奴云汝肖似汝母,闻之颇慰老怀。又知汝奉母命续做史笔,遂命佛奴寄手书二卷与汝,愿汝勉力,使汝母之志不至湮没。绥绥吾之爱孙,勉哉,勉哉。”
绥绥,吾之爱孙。泪水打湿了脸颊,极度欢喜中,听见谢旃唤她:“绥绥。”
傅云晚抬眼,他眼中带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低低说道:“想不想见见他老人家?”
第 54 章 第 54 章
谢旃紧张地等着傅云晚回答。
原是想要她一起回江东,话到嘴边,改成了想不想见顾玄素。这样一来,他的私心就不那么明显了吧。在那样欺骗她抛弃她之后,便是他这颗权谋浸淫、早已冷硬的心,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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