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月临春阙: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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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的母亲,兰儿的亲外祖母,不会苛待兰儿的。我问了她,她还说姚宜苏也十分肯关顾,所以,你就别操心别人家孩子了。”

    马氏是华氏老夫人的贴身侍娘,但心地不似华氏狠厉,从前背着华氏也肯尊重露微。露微还记得,马氏曾因她十分善待兰儿,还哭着感谢过她,究竟算个慈心的人。

    “那就好。”

    好——又能好到什么时候呢?如此杀父之仇也不顾,姚宜苏究竟想干什么?

    “对了,再同你说件事,你可不许先急!”

    一时走了神,露微都没听清这话,只见淑贤将她的脸捧转了过去,“你说什么?”

    淑贤眉毛高挑,先噗呲一笑,“如今我长姊他们算是圆满了,我阿耶就开始操心阿兄了。你也知道,他跟你阿兄同岁,可你阿兄儿子都七八岁了,他连婚事都没影子呢。阿耶思来想去,你猜是看上谁家啦?”

    既如此问,便应该是露微本就认识的,但赵家和杨家从前只是姻亲相连,倒不算深知底细,露微没想到哪家相关的,“难不成是朱家?可朱家没有女儿了,就一个弟弟,其他,猜不到。”

    “就是——”淑贤忽而凑近,对着露微耳畔,“你家啊!”

    “啊?!”离得近,声音又大,露微只觉耳朵一震,浑身跟着一跳,“再乱说一句赶你出去!”

    淑贤一点也不慌,抱起双臂,看戏一般,“我不但没骗你,而且这还得怪你自己!”

    露微不知怎么心虚起来,但又自觉无错,“解释一下。”

    淑贤还是不急不慢,扬声一叹,吃了口茶才道来:“你可还记得那把伞?病成那个样子了还记得叫我把伞带回去还给阿兄!那日就正好被阿耶瞧见了,因而问起阿兄来,阿兄就照实说了。后来阿耶又前后问了阿兄多回,阿兄倒都赞你聪慧明理。前两日,阿耶又把我叫去了,问你家可给你定亲了,我知道没有,也便才反应过来,阿耶竟是这个意思!”

    这还真是……只能怪自己出了风头。

    露微愣了半晌,一时只想,自己什么过往杨家一清二楚,在杨家寄居时又干出了擅闯国子监的事,实在是不堪。

    望见露微失神,杨淑贤不免轻轻拍了拍她,却道:“阿姊,谢家为何至今不来下聘?我上次激了谢探微一回,他到底怎么说?他再不来,我就叫阿兄把你抢走了!”

    说起来,露微一直都没在意过谢探微何时下聘,起初是因为父亲态度不明,如今则是大事横亘,多生枝节,她便更添了许多茫然。

    不是想放弃,竟是一种似有却无,若隐而复现的琐碎之感。

    “他,会来的。”

    ……

    离上回踏入东宫崇文殿,已经过去二十天了,但无论中间发生了多少事,露微都只能藏于胸间。也因而,这时再面对小太子李衡,情绪里也多了一层顾虑。

    “赵学士,我父皇病了,前两天去紫宸殿,他咳嗽得很厉害,后来便没再让我去了,我很担心。”

    才到辅教的侧席坐下,李衡便从殿上跑到了露微身边。父亲还未散朝过来,殿内也没有旁人,她闻言心软,握住了李衡的手。

    “春夏交替,冷热不定,偶染风寒也是平常。不让殿下去,自是怕殿下过了病气,是陛下一片爱护之心。况且,臣的父亲今日照常去上朝了,便说明陛下身体尚可,殿下不必过虑。”

    李衡听进去了,却仍有疑虑:“可是,我还见周贵妃带着长姊长兄去了,宗亲也有去侍疾的,我身为儿臣,为何不行?”

    “宗……亲?”露微心提了下,“殿下都见了哪些?”

    李衡却摇头,“我只见了周娘娘他们,便让人去打听消息,是听说的。”

    露微舒了口气,将眼睛转向窗外,天气明媚,和风煦日,但宫苑深深,只见得一方青天,望不得远际,“殿下可否答应臣,这段时日非陛下宣召,殿下便不要再离开东宫了,也不能再遣身边人去打探陛下的起居。”

    李衡满脸懵懂,“为何?”

    露微只是一笑,“是殿下说陛下不让去的,那臣便想,这既是君命,也是父命,君父之命,殿下自该遵从之。”

    李衡犹自迟疑,似乎也找不出理由反驳,点了头,却正要说些什么,殿外忽有内官前来禀事:

    “殿下,赵太傅今天留在政事堂了,不知何时结束,先请赵学士好生看顾殿下。”

    父亲不来了,但却是在政事堂,露微觉得是个令人安心的消息,但,仍有些事需要确认。

    “那今天便不学了?”

    还在思索,李衡扯了扯露微的衣袖,她抿唇,另起思绪,然后摇了摇头,“学!太傅平日多是为殿下讲经,臣才疏学浅,不通经义,就请殿下看段故事吧。”

    “什么故事?”李衡眼睛亮起来,倒是很有兴趣。

    露微笑而起身,走到殿侧书架,取来一卷书册双手呈上。李衡拿到手里看时,见卷册名目写的是:

    陈书,列传第三十。

    ……

    东宫夹道西侧的莲池,和露微上回来时稍有变化。虽还是未到盛放的季节,但伫立池畔,时能望见水鸭划过,与水下的鱼儿蓦然照面,惊得彼此上下穿梭。

    正瞧得入神,忽而一双有力的手臂自身后环来,耳边便有稍显粗重的气息散来,“做什么站在风口里等?”

    露微莞尔,转身相视,“谢中候不是说,身着甲胄,不能抱我吗?”

    谢探微眼睛一圆,“我何曾这样说过了?我如何不记得?”

    露微抿了抿唇,双手掌心轻抵在他胸甲的圆护上,屈起两只食指轻敲了两下,“就是上元节那天夜市,才多久就忘了?”

    谢探微好生回忆了一下,惭色渐渐浮现脸上。那天是正在巡街,遇上姚宜苏险生事端,露微撞见受惊落泪,他是因职分不便上前安慰,其实心里急得很。

    “那时街上人多眼杂,此时此地又没有旁人。”谢探微陪笑道,“你到金吾传话叫我来,难道为计较这个?饶我一次吧。”

    露微抬眼望着他,自眉眼到唇颌,瞧得极细,也缓缓收了脸上的笑意,“阿耶今天未到东宫授课,目下还在政事堂与陛下议政,可我又听太子说,陛下病了。你可知到底如何?”

    谢探微亦停了笑容,松开手臂,将露微牵到一旁,扶她坐在了石上,自己则蹲于她膝前,目光深深,却一时没说话。

    露微原想追问,话自喉舌,又抵于唇齿,“我知道了。”

    谢探微轻皱眉,伸手抚了抚露微的脸颊,“你要好好的,你好一日,我便能多活一日,等一日日过去,我立马就来娶你。”

    这是才说过一次的话,余温尚存,露微一笑,依稀能从他温和深切的眸色里看出些许锐意,也是坚定:

    “谢探微,你可还记得我第一次拒绝你的时候,就是那晚在我家后院,我说我的路不能让别人替我走,你也有你的路要走。”

    谢探微这次是记得很清楚的,但并不太懂,“到现在了,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吗?”

    露微摇头,“我后来发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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