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美人: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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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听能来看这次画展, 多半是她带的。

    冉伶给她的回应只是淡笑, 内敛, 但得体。

    还真的是哑巴时宜抬眸看虞听,虞听倒是愿意陪她来。

    “时小姐自己一个人来的?”虞听问时宜,语气中带着一股浓浓的客套意味。她向来擅长如此,明里暗里的能撇清关系,偏是要气一气时宜。她那天晚上明明听到了时宜那么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依然无动于衷,时宜发的消息她只偶尔看心情回两句, 钓得让人抓狂。

    虞听究竟有没有心?

    想到这些,时宜眼神幽怨, “不然呢?还能有谁陪我?”

    “这样啊。”虞听说:“看来时小姐今天应该想一个人散散心。”

    是想一个人散散心——如果没有现在这场意外的偶遇的话。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了。”

    沉默了半晌,时宜似是嗤笑了一声, “好啊,下次一起吃饭~”

    虞听弯起笑, 她散发的气质,她的笑眼带着一种无法捉摸的恣意, 却无比摄人。时宜愣了一下,下一秒,虞听垂眸对冉伶柔声说:“我们去那边看看。”

    冉伶被她牵着走,与时宜擦肩而过,时宜僵站在原地。

    走出不远,冉伶忽然抓紧了虞听的手腕,虞听转头看,才发现冉伶满脸痛苦,脸色不知何时变得无比苍白。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虞听有些紧张,刚才明明气色还好,怎么忽然……

    冉伶只是看着她,紧抿着唇,她什么也没说。显然没有了继续看画的心情。

    展厅休息室——

    以为冉伶是低血糖,虞听剥了颗巧克力喂给她,她却不愿意吃。工作人员递来一瓶水,冉伶只喝了两口便别过脸去。虞听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轻声问:“还难受么?”

    冉伶摇了摇头,额头抵着她的下颚,似乎缓和了一些,但脸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

    显然是还难受的。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是哪里难受?胃疼吗?还是心脏疼?有没有药吃?”虞听的手机放在桌面上,时不时就弹出微信,她没理会。

    冉伶还是摇头,合上眼眸。虞听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休息室有其他人在,两个漂亮女人这样依偎在一起有些引人注目,好些人偷瞄,路过的都多看了两眼,当然虞听并不在意。

    冉伶在意吗?她是内敛的性格,却从不会舍得在外人面前跟虞听保持距离。此刻,她向来柔和的眉目紧蹙着,承受着她不该承受的痛苦,她难耐得让人心生不忍。她明明这般羸弱,像温室里的花朵,该被好好保护。

    虞听有些担忧,抬手帮她抚背,忽然想到,冉伶从前病弱的许多时刻,是不是都在这样忍耐。

    虞听远走,她独自一人留在云城熬夜设计婚纱和戒指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难受过?

    虞听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冉伶缓了几分钟,告诉虞听自己想回家。

    开车不方便照顾冉伶,虞听打电话让司机来接。

    十五分钟后,司机来到。

    坐进车里,不再有旁人瞧着,冉伶彻底地靠在了虞听的怀里,手臂环抱着她的腰,整个身躯紧紧贴着,脸抵着她的脖颈,十足依赖的模样,似乎不愿和她有一点儿缝隙。

    对冉伶一开始就没有边界感的靠近虞听就是纵容的,更何况是现在她这么难受的时刻。虞听由她抱着,也揽着她,偶尔轻轻拍拍她肩膀安抚。

    冉伶的呼吸很轻,虞听没分出精力去做别的,细细感受。慢慢的,她缓和一些了,比刚刚在餐厅时要放松些,脸也恢复了些血色。

    她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虞听松了口气。

    车内安静无声,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震,虞听拿出来看,时宜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时宜:你倒是会装得很,就擅长做些妻妻恩爱的样子】

    【时宜:跟一个哑巴逛画展有意思么?】

    跟一个哑巴逛画展有意思么……?

    虞听蹙了蹙眉,发现自己不太喜欢听这种话。与此同时,她感受到目光的注视,冉伶不知何时睁开了湿雾的眸子,抬眼看着虞听。

    关掉手机,虞听低了低头,柔声问:“感觉好些了么?”

    冉伶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好多了。

    虞听说:“还有一会儿到家。”

    “……”

    ——嗯。

    “可以再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又难受了。”

    冉伶听她的话,垂下了眼眸。

    虞听再次抬手,拍了拍她消瘦的背脊。

    很快回到家,虞听陪着冉伶上楼。

    还没有到晚饭时间,冉伶也没有胃口吃东西,虞听担心她的身体,要她睡一觉。冉伶听话地换了睡衣躺在床上,虞听坐在床边陪她入睡。

    冉伶要牵着她的手,她没有拒绝。

    她们两个人都喜欢拉着窗帘在昏暗静谧的环境里入睡,此刻,仅有虞听手上的手机亮着微弱的背光。

    可浏览的网页迟迟没有翻页,虞听的视线落在大床上女人的眉眼间。她的伶姐姐大概是做噩梦了,漂亮的眉头蹙得很紧,握着虞听的手时不时便用力,喉咙里不时冒出两句嘤咛。

    做什么噩梦了?虞听明明在她身边,明明牵着她,这样也会做噩梦么?

    虞听放下手机,撩起盖住她半边脸的长发,掌心覆上她的脸颊,用虎口摩挲了一下她的眼尾,居然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湿意。

    她哭了,在梦里流泪。

    虞听惊讶,也感到好奇,冉伶到底做了什么噩梦?关于谁?是关于虞听吗?

    虞听弯下腰,轻唤了她一声:“伶姐姐。”

    冉伶像是听到了,动了动,依然紧握着虞听的手。

    “怎么了?”

    虞听莫名其妙不想看她这样,想要哄好她,凑到她耳边对她说:“我在呢。”

    “做什么噩梦了?我就在你身边啊……”

    鬼使神差地,她扶着冉伶随着呼吸微弱浮动的脖颈,俯身她在她耳廓上轻轻印下一吻,压着声音呢喃:“哭什么?”

    如此温柔的安抚,梦里的冉伶像是能感应到,当真被她这一吻哄得放松下去,缓和许多。

    虞听满意地弯了弯唇,伶姐姐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哄。

    她很享受冉伶被自己轻而易举哄好的感觉。

    就这样陪他虚度光阴不知道多久,床头柜上的手机震起铃声,虞听看了眼,拿起手机走出门外接听了。

    听听

    听听

    听听

    虞听离开后带上房间门将冉伶置于独自一人的一瞬间,冉伶又开始坠入噩梦,想抓住她的手,想叫住她,除却喉咙里那几声微弱的嘤咛,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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