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生之日: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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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才发现,站在一块的两人眉眼之间竟然出奇地神似。

    七年前那个在傅君贤办公室里吵得不欢而散的平凡日子,如深深埋藏了上千个日夜的火线,在傅声脑海中引爆了一颗炸弹,将百转千回都夷为平地。

    心脏泵着惨痛彻骨的鲜血,每搏动一次,便让他痛不欲生。

    傅声转过头,看着裴初,竟没发觉自己的声线都变得嘶哑。

    “你就是……”傅声哽了哽,“你就是,裴初……”

    裴野站在裴初身侧,听着傅声加重的呼吸声,掌心满是冷汗,肺里像是灌了辣椒水,呼吸都火烧火燎地刺痛。

    他满心都盼望着自己能隐藏起来,消失也好,死了都好,只求这痛断肝肠的相认能早些结束。偏偏傅声颤抖着,吃力地咳了几下,再次把视线投向石化般僵硬了的青年身上。

    裴野绝望地闭上眼。

    他等着对方情绪崩溃、将怨怼和仇恨反扑回自己的那一刻。

    可过了很久,傅声都没说话,只是望着裴野,那眼里连茫然都消弭了,只剩下失神落魄的涣散。

    “原来你有自己的家。”

    傅声无助地呢喃道。

    裴野的身体蓦地剧烈一颤。

    傅声怔忪地兀自点点头。他终于豁然,原来那情报就是在父亲唯一的一次允许自己擅离职守、在自己唯一一次的疏忽之下,被这最亲近的人偷了去。

    他早该察觉的。

    他为什么察觉不到?

    可他永远不会怀疑小野的,他的良心说服不了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第一次见面便把善良的赌注压在素不相识的大哥哥身上,这七年里每一次生病受伤时悉心照料的都是小野,每一次伤心难过时陪伴的都是小野,每一个幸福的瞬间里,不曾缺席的也都是小野。

    傅声的喜怒哀乐,渐渐也都围绕着他亲手带大的小野。

    可他不是自己的小野,他是新党的间谍血鸽,是信鸽裴初的亲兄弟,人海中他以为是命运牵着两个人的手让他们紧紧握住,原来一切其实都是一场天衣无缝的局。

    傅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问出。

    该问什么呢?

    问问裴野这七年算什么,问问裴野是新党命令他的吗,那轻柔地为自己整理碎发的手,为自己包扎伤口时眼底心疼的泪光,还有在安全屋里,哭着求自己别走的那个拥抱,都是组织要求他迷惑敌人的命令吗?

    傅声问不出口。

    他不是不知道这世上唯有爱可以伪装,可他太自负了,以为七年的朝夕相伴,早已让他的爱坚不可摧。

    傅声听到裴初的声音传来:

    “让你们见面,是个很残忍的事,我承认。不过,出于对棋逢对手的敌人的尊重,我认为有必要让你败得明明白白。”

    “七年了,正面战场上没有人能在见到你之后活着回来……如果不是血鸽在敌后为我们传递你的动向,我想到现在组织对你仍然一无所知。”

    裴野感觉自己的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明明是逢场作戏的认可动作,裴野却心里一沉,抬眸时还是避无可避地对上傅声琥珀色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里没有愤怒,没有扭曲,甚至没有了任何情绪。

    此刻的傅声,就像一个表面完好,内里已然支离破碎的瓷娃娃。

    傅声惨然一笑。

    “要是在安全屋的那一夜,真的是我们今生最后一次见面,该有多好。”

    傅声轻轻说。

    裴野脑子里嗡的一声。

    被屋外的一群人看着,他不敢哭,不敢崩溃,不敢说抱歉,甚至怕外人知道对方的真名连句傅声都不敢唤,像个木偶一样机械地伫立着,呼吸却染上了一丝哽咽的尾音。

    他眼看着傅声垂下眸子,肩膀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脸侧垂落了一缕半长发丝。

    “这一仗……我输得心服口服,”傅声说着苦笑一声,“行动失败后我在心里筛查了所有人,可没想到反而我这个当哥的,身边的弟弟出了纰漏——”

    “纠正一下,”裴初眯起眼睛,“我才是他真正的哥哥。”

    裴野心里一慌,侧过头就要制止裴初别再说了,却听傅声又咳了咳,嗯了一声,声音越来越小:

    “是啊,我从来都不是……”

    傅声抬手抓住心口,衣服胸前的布料被揉出层层褶皱,裴野一眼便知傅声这是心肌衰弱急性复发,登时扭头喝道:

    “快送去急救!”

    审讯室外有坐着的人闻言已经起身,屋内裴初却比了个手势,顿时没人敢动,裴野见还没人进来,着急到声音都变了调子:

    “裴初!他太虚弱了,不抢救会出人命的——”

    裴初置若罔闻,疾步上前,弯下身,两手撑在轮椅扶手上,低下头死死盯着身子已然脱力地歪倒在轮椅中的青年。

    “蛛网的资料,还有轮渡行动的原始程序,”裴初收起笑容,“交出来。”

    他千筹万划,等的就是傅声最不堪一击的这一刻。

    裴初目不转睛地盯着傅声的脸,青年垂着头,双目紧闭,冷汗大颗大颗地顺着下颌线滴落在衣襟上,浑身因为疼痛止不住地颤抖。

    裴初一手死死攥着扶手,目光却蟒蛇般缠住傅声不放:

    “说话!”

    忽然一股力量从后面攀扯住他:

    “——别碰他!”

    那力道仿佛咬住猎物死不松口的豺狼,裴初冷不防松开手后退两步,一挥胳膊将拉住自己的手甩开!

    是裴野。

    他半侧过身与自己的亲弟弟对视,裴野身形早已和他不相上下,对方脸上的肌肉都激动地绷紧到微微发抖,屋外的一众人都因为亲眼目睹二人的这番对峙而倒抽了口冷气,然而无人敢进屋劝阻,全都呆若木鸡地盯着他们兄弟二人。

    混乱中傅声因轮椅拉扯的力道身子一震,呻吟了一声,捂着心口的手背青筋暴起,喘息着睁开眼,淡色的眼珠对上那张撕开假面的脸上闪烁着阴狠光芒的墨瞳。

    “杀了我吧……”

    傅声奄奄一息地笑了笑。

    “我什么都,不知道……”

    声音越来越弱,傅声的头支撑不住地垂下,没了动静。

    裴初一怔,恍惚的功夫,裴野死盯着他,大步走上来挡在傅声面前:

    “我不会让你骗我第二次。来人!”

    裴初眼睛觑起,须臾功夫,几个人涌进审讯室,明明昏死过去的傅声就近在咫尺,可他们谁也不敢率先上前。

    裴初定了定神,侧过头去。

    裴野活像一只被挑衅的黑豹,怒目圆睁,气喘吁吁地盯着他,年轻的小伙子脸上甚至还带着意气用事过后的倔强,明晃晃而又无声地向他挑衅。

    裴初最后看了他一眼,从桌上拿起军帽,擦了擦帽檐戴好。

    “那就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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