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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饮冰》 20-40(第11/27页)
此也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应她:“好。”
只这么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莫名让人感到安心。
她却仍然不肯松开拉住他袖子的手,又在对他提出新的要求,说:“你不要走,也不要离我太远……最多只能隔三步……”
像个不讲道理的小孩子。
他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笑,如同深潭微漾,又应她:“好。”
随后真的不动了,宽阔的脊背像一座坚毅的高山,屹立在她面前为她遮风挡雨,投落的阴影是如此宽大而静谧,可以容她在其中短暂地躲避休憩。
那个背影终于让她放下心来,于是试探着松开了拉住他袖口的手,再次确认他不会离开后才开始穿他的外套,手臂一寸一寸伸进他的衣袖,感觉到属于他的体温正在一点一点将她环绕。
那感觉就像是……
……在被他拥抱。
二楼的休息室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副参谋长官邸中的一干人等总不可能毫无察觉,因此即便徐冰砚再想帮白清嘉遮掩,没过几分钟外面还是来了人。
一开始来的是几个佣人,看到破损的门和房里两人的样子后都露出了震惊极了的神色,而后一个引一个,几位今夜赴宴的贵客也察觉了端倪,尤其有那认出白小姐的、知晓此地生了大官司,遂又悄悄打发身边的佣人去寻她家的长辈了。
没一会儿白老先生便和贺敏之一同来了,当看到自己的女儿衣衫不整坐在地上、身上还穿着徐家那个养子的外套,脸色便冷得赛过窗外北京一月的寒风,赶紧让人把休息室的门紧紧关上,又气得指着两人大声问:“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白清嘉将将经历过一番惊涛骇浪,此时尚且还没回过劲儿来,站也站不起来。可众人围观之下她也不好就这样萎顿在地,遂强撑着想扶着沙发从地上站起,可惜人还没站直就又腿软了,身上打着抖、险些要摔跤,得亏身边的男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看她脸色苍白,不禁又皱着眉低声问她:“还好么?”
这光风霁月的一扶实在没什么淫丨邪的猫腻,偏偏却戳了白家人的眼珠子,尤其陆芸芸还看热闹不嫌事大,此时已经调侃上了,阴阳怪气在说:“清嘉可是记错了?这是北京,可不是法兰西,经不起你这样耍风流——还是你比西洋人更大胆?立志要做这头一份儿?”
一句话挑得白老先生怒火更盛,已经一劲儿咳嗽开了,嘴唇都泛着紫,贺敏之吓得赶紧招呼佣人去给白宏景取药,一边给他拍着背一边又惊慌失措地看向女儿,急匆匆说:“清嘉……你快同你父亲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样的情境……也就只有母亲真心信她了。
白清嘉心里叹着气,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片刻还是试图朝家人们走过去,徐冰砚看她步子不稳、一直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护着,直到她终于走到她母亲面前他才退开。
他看着她在自己的父母面前终于掉下了眼泪,没多解释,只把礼服的袖子微微卷起了些许,洁白细腻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了青红交错的勒痕,任谁都能看出那是被人暴力对待过的痕迹。
贺敏之吓得捂住了嘴,眼泪也一下涌出来了,白老先生更是惊怒交加,连佣人们递过来的药都顾不上再吃,立刻暴怒地喝问:“谁!哪个混账敢这样欺负我的女儿!到底是谁!”
嘴上虽然还在问,但那淬着怒火的眼神却已然射向了此刻安静站在角落里的徐冰砚,似乎笃定犯人就是他、恨不得要将其抽筋扒皮。
“不是他……”
混乱之间白清嘉倦极的声音再次在房间中响起,她的脸色苍白透了,伏在贺敏之身边一副不想再多说话的样子。
“……父亲若要查,不如去问徐隽旋吧。”
徐隽旋……?
这个名字一出白老先生的脸色就更复杂了起来,难看依然是难看、愤怒依然是愤怒,可在这之外又隐隐混杂进了些许为难和摇摆,令白清嘉看了心中升起一阵淡淡的绝望。
而在众人都不曾注意的角落,吴曼婷白清盈母女则相互对视了一眼,嘴角同时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29章 分离 “你要跟我走吗?”
而此时的徐隽旋早已从曾副参谋长的官邸逃之夭夭, 躲回北京饭店喝酒买醉了。
他要了一大堆洋酒,喝到最后也不知道灌到嘴里的东西是什么味道,只是喝得五脏六腑好像都在烧, 脑子里又像刷满了浆糊, 人像浮在半空里, 两脚都碰不到地。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甩不脱一个清醒的意识:
……他惹事了。
他惹出大事了。
白家可不是小门小户, 白宏景既办实业又搞银行,手中握有的资产足可以买下个小半个上海滩, 商会中的人谁不买他的账?乱世之中商人当然要依靠政客立命,可谁又能说后者就能全然甩脱前者的桎梏?
他知道的,他父亲也想谋求与白家的联合,因此一直分外重视他与白清嘉的婚姻, 今夜他冲动之下对未婚妻子做出了那等混账事,白宏景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而这事一旦被捅到他父亲那儿,那……
徐隽旋又仰头喝下满杯烈酒, 再不敢深想下去了。
惊惧惶恐之时又听得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一偏头,却见来的人是冯览,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今日难得现出了躁郁凶恶的模样, 窄小的瞳孔令他看起来像是一条发怒的蛇,来到酒桌前劈头就质问:“你今天在曾将军府上干什么了?强了白小姐?”
徐隽旋喝得满面通红,一边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摇摇晃晃不知所谓,冯览动了真火, 气得一把拎起他的领子将人拽了起来,怒骂:“你是疯还是蠢?当白小姐是你以前随意糟蹋的那些良家女?她是白宏景的女儿!你指望谁去替你摆平!”
徐隽旋其实早已慌乱得心肝发颤,然而酒意上头却又口不择言,竟还吼了回去, 说:“怕什么?我……我有父亲替我撑腰!他白宏景敢对我如何?”
倘若二三十年前冯览不是站在产房外亲眼看着徐隽旋出生、知晓他的确是徐振的儿子,此刻定然就会忍不住从腰间拔出枪来一子弹崩了他——如此荒谬无耻之徒,还留着干什么?
“你以为你得罪的只有白宏景?”冯览气得七窍生烟,“你惹事的地方是曾副参谋长的官邸!你在他的地盘开罪白家,就是在打他老人家的脸!”
这等曲折的人情道理,莫说是此时徐隽旋已经喝成了个糊涂鬼,便是他清醒时也泰半听不甚懂,冯览见他一副云里雾里喝蒙了的样子,心中遂生一股无力之感,便如那诸葛孔明一歪头瞧见了个半傻的刘阿斗,连生的意志都消散了一半。
他实在没法子了,只能拎着徐隽旋的领子做出最后的警告:“别再有任何动作,等我和你父亲替你处理后面的事,听懂了吗?”
这话徐隽旋可听懂了,至少知道有人会替自己善后、他便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于是又傻笑起来,对冯览一阵点头,大着舌头说:“知道知道——谢谢冯叔,谢谢冯叔……”
冯览匆匆忙忙地走了,偌大的酒厅终于又只剩下徐隽旋一个人了。
方才他心里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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