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立人设给马甲苟命: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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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邀荷轻轻放下香炉, 轻声:“今朝入冬也要早些,公子可千万要注意身体。”对外她称相公,对内却只喜欢称公子,素来养成的习惯。

    方颐抬手,与男子相比,她的手指过于细长,然而却没有人怀疑过左相身份。

    实在是她出身名门望族,未登辅相之位时手段也过于酷厉,因而无人发觉。

    胸有韬略,智谋过人的宰相相公,面带笑意就轻而易举使政敌败亡的玉面罗刹,也能是为女子。

    园中人甚少,左相见了几位朝臣,轻懒倦怠地说她乏了,朝臣便自绝地恭敬退去。

    然而也正是这些人,她死后大骂她误国恨不能将她踩进泥里。

    两厢对比叫知此后发生了什么的楚朝君臣更觉荒谬。

    有人来禀,邀荷看他一眼,他便有些犹豫,还是方颐拍拍邀荷:“怎么了?”

    侍从犹豫,而后跪下:“相公提出要以虞将军尸首诱敌,朝野批驳,适才,适才有人以污秽之物砸门,门童受惊,故而小人来此禀报。”

    邀荷收紧手指,方颐却目光偏移,像是想起什么。她气色比之晨间要好上许多了,众人却还是觉她命不久矣。

    “距离狭关,过去多久了?”

    “回公子,”邀荷哽咽,“不过两日。”

    方颐神情恍惚:“战场生冷,也不能保她尸身不腐,再不用,便来不及了。”侍从似乎有话哽在喉间,见邀荷只让他退下只能用力磕头。

    他走后,侍女却跪下来也磕头道:“相公,虞将军是为国捐躯,难道就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法”

    邀荷泣不成声。

    “你是不是想不通狭关为何会兵败?”方颐垂眸,将邀荷扶起:“我也想不通。”

    “但是人已去了,如今该做的便是为生者活。”

    邀荷:“您与虞将军亦一见如故朝野也会痛骂您不择手段!相公。”

    她哭着道:“就一定非要如此吗?将军在沙场驰骋数年,现在最需的是入土为安啊。”

    虞宋走近,恰巧雨水落下,融雪入池,满塘的冷寂被搅动,方颐像是看见她一般抬眸来望,却又像是没看见她一般。

    “邀荷。”

    这位如玉公子,当朝左相话总是说的很慢。单看她病体孱弱,绝想不到她是那样一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女扮男装主宰朝堂之人。

    也想不到她在朝野之中声势是如何之高。

    单是称病这一月,积压的折子几乎堆了书房满院。朝野仰仗方括之威名。几乎到了与殇帝澹台岳比肩的地步。

    “我已经活不成了,我不能叫。”她气短,轻轻咳了两声,但那咳声都那样无力,只能哑声接着那话:“不能叫她与子衡皆枉死。”

    邀荷哭得几乎跌倒在地。

    方颐微微摇摇头:“子衡已经是强支着病体,若不能退西夏,我怕他撑不到及冠时。他尚才从百难千险中磨砺而出,我不欲史夺他名。”

    “北卫军也本该凯旋,邀荷,我不管是谁害死了她,叫她有家国不能回,但是,我答应过她。”

    邀荷浑身都在抖,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家小姐。

    “答应过,只要敌平,秦旦夕可安。”

    方颐望着某处,手指青白,似乎和身后的孤亭照水一起,融成一符点青就雨的画。

    “北狄将进,西夏窥伺,秦民能不受战火之苦,便算很好很好了。”

    邀荷使劲磕头,她其实不是磕方颐,而是在磕暗处鬼神,是在如从前无数个日夜一般疯狂祈祷:

    “小姐的毒一定能解,小姐解了毒,殿下才能安心,小姐,您若走了殿下要怎么样才能撑到最后呢?”

    “将军战死的消息传回京城,殿下都伤心得一病不起,”她抓着方颐的袖子,好像这般求了鬼神求了她们小姐,小姐就能周全了,“殿下身后没有其他人了,再没有其他人了。”

    方颐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一阵风雨猛地变大,她便隐没在那雾气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最后才开口:“世间风雪,子衡一人足以御之。”

    虞宋就立在她身侧:“他是抑住了满城风雪,却是以凌迟而死为代价。”

    “原来是因为你也撑不住了。”

    “我想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邀荷恳求的话里,字字无你。”

    连求都是为澹台衡求,她甚至不敢说,小姐为自己考虑,为自己性命再做衡量。

    方颐却似乎没听到,只让邀荷下去,她也没有什么神色了,只裹在外袍中,手蜷着轻轻抵着右额,听了阵风雨,再道:

    “你若是还活着,这毒计恐怕就用不上你了。”

    她闭上眼睛,似乎是笑了一下:“可惜。”

    “连尸身被毁这种事,你都要与我争。”

    这一丝笑却又慢慢地消失。

    “封狼居胥,享万户邑,也要与我争。”她不懂,有何好争的。

    行宫到了。

    今岁似乎有许多连绵的雨,淅淅沥沥挂满屋檐,楚帝本能地迈开僵硬的脚步往前去,却看见漫天飞舞的雪。

    再抬眸,眼角一刺痛,才发现是纸钱。

    是虞宋灵前的白纸,也是左相府被焚毁的余烬,还有那个人被凌迟处死时,几乎看不清是冰是水的白雪。

    吹了行宫满院。

    凛冽的大风里,他冒着冰雪,灰色大氅被吹得白灰两色在低野齐飞,斑驳得不成样子,走到哪里,哪里便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路。

    走到哪里,铃铛便响到哪里。

    有时风急了,他踉跄一下,跌在雪地里,伸出来抓雪的指骨,都是断的。楚帝眼睛被刺,一下子扑上去,没抓住。

    那只是一个幻影,或者说,一个过去。

    声音在叫:“你都有那么多功德了,用用怎么了,凌迟之刑是会死人的!”见他不听,它绕到他面前,怒:“就算你现在死了也不行!根本就没人忍得了!”

    他只强撑着站起。

    声音恼羞成怒,实在搞不明白:“你不是要找她们两个吧?她们早就入轮回,走了!”

    澹台衡的眉眼被雪覆住了,茫茫雪原里甚至看不到他的气息,好像他也化在这一尘不染的白这里。

    “你真是自讨苦吃!”

    声音怒而离去。

    但是澹台衡还是支离破碎地踉跄行到某处前。见一槐树。

    树下有铺,铺前有人,人群经过处是一处高大宅院,已经人去楼空。他本能地想要问旁人,看见有孩童拿着弹弓,打翻屋檐上瓦,一顿。

    声音轻恍,微乎其微:“你在,做什么?”

    孩童:“打坏蛋,打逆贼!”

    他眉眼凝固一刹,薄唇微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受刑时他血流满身,根本看不清面前是什么,然而帝家府邸在何处,他再清楚不过。

    他扛着巫蛊术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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