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臣贼子: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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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死鬼快来。

    李爻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冷哼着想:刚才车上你不是挺“矜持”么?饱暖思淫/欲,欠让你种地。

    他两把抽开景平中衣腰带,几下把针下了,动作半点不旖旎,活如拔院子里的草。

    景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放躺下了,跟着怀里一暖,衣服都拢好了。

    一套行动表意很明确。

    但景平是景平啊。

    在太师叔上梁不正的多年熏陶下,脸皮已经堪比城墙,挫而不馁,眼不聚焦丝毫不影响发挥,手爪子一通划拉,抓住李爻手腕就好比洋辣子勾住树皮,攀着人家的腰直接往怀里带。

    只无奈眼神不济,力道拿不准。

    李爻让他一把拽得失了重心,须臾间,抽手撑在小流氓耳侧,才没砸他身上:“别闹,”咫尺间他见景平目光恍惚,“你的眼睛……”

    高手过招怎么能分神呢?心不在焉眨眼的功夫,又被景平手脚并用,八爪鱼似的裹住了。

    那臭小子抱人就势一滚,终于所愿半偿,趴在李爻胸口上:“外面下雨了,还看不清,我心慌。”

    他素白的中衣敞乱,头发披散,几捋发丝乱了,半挡着飘忽的小眼神,惹得李爻心里一柔。

    李爻只得拢好他头发,哄道:“陪着你呢,不走。”

    “晏初,”景平腻腻歪歪地小声叫,摸索着将李爻的手从自己脸上摘下来,“你帮帮我。”

    他牵起李爻左手贴在嘴边亲了亲,而后按住了轻压在枕边。

    李爻手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依然小心翼翼,怕它被误伤。

    李爻当然明白“帮帮我”指什么,嗔笑骂他:“死缠烂打的泼皮伎俩哪儿学来的?都要瞎了还想耍流氓,老实睡……”

    “一会儿”没说出来,就被吻住了。

    小流氓听声辨位,无师自通,位置找得精准。

    李爻甚至怀疑他眼神不好是装蒜。

    “活动活动,”景平在吻的间隙里轻声道,“毒性散得快。”

    李爻:……

    绝对!是借题发挥!

    但他就是这么没出息,每次都任由。

    景平嘴上求帮忙,行为可一点没比往常收敛。

    更甚,他眼睛模糊,手便摸摸索索,从李爻的脸颊轮廓描起,左手小指打着夹板,轻重不自如,比往常透出种难以形容的勾引。

    这种隐匿的刺激,让景平格外来劲。

    李爻本来没打算睡午觉,最后被闹得筋疲力尽,得景平抱着,沉稳睡了好一大觉。

    转醒时雨更大了,景平已经醒了,抱着他,目光发散地瞪着床帐顶,不知在想什么。

    “一点也看不见了么?”李爻撑起身子。

    衣裳垂落,他见自己一身斑驳——疯小子,简直小野狗。

    景平摸索着搂他,抬手晃在自己眼前:“还有光感,能看出个影儿,瞎两天也好,在家静静心。”

    这话让李爻想起他在朝上的处心积虑,景平的变化惹得他心口发酸。

    他藏着个问题从不曾问,今日终于闷不住了。

    “跟我说句实话,你恨赵家吗?”李爻问。

    景平鼻息一顿,合了眼睛。

    李爻不催,只是等。

    “恨。”好一会儿,景平淡淡地甩出一个字。

    “但我知道你承受不起,”语调平静,“所以我愿意跟你走,可如今他不让你走……”

    李爻暗暗握了握拳,坐起来将人搂进怀里:“很快就能走了。”

    景平苦笑,表情难掩悲凉,他不喜欢李爻在大事上拿他当小孩子哄,也不忍心挑破不知何时到来的幻念。

    可好不容易话说到这份上,他还是狠下心肠:“今天赵晟在朝上看似给足你面子,其实不过是为他自己罢了。”

    李爻何尝不知道?

    更甚赵晟用景平威胁他。

    他可以偷偷带景平走,但率土之滨,要东躲西藏一辈子么?

    又或是……远离故土?

    话题苦涩,他不想跟景平剖开揉碎。

    这份心思像凶兽面对伤口和绝境,舔伤、筹谋总要独自面对,不希望被任何同伴看见,多亲密的都不行。

    他下意识希望在景平面前永远云淡风轻,独领风骚。

    “伤筋动骨……你也将那破圈摘下来了,晏初。”

    声声字字,敲在李爻心上,景平不贴心了,偏要跟他掰扯。在景平看来,李爻对已故家人有几近疯狂的执念,他正在被执念吞噬。

    他不能看他因此粉身碎骨。

    “你脱开手腕上的束缚,怎么就不能打开心里的枷呢?他们那么待你……你也说过,爷爷要的是不负苍生,从没说让你不负赵晟一人。你到底在守着什么……”

    “够了!”

    李爻猛坐起来,从未有过的冷冽——他和心上人的山水田园在重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变成个美丽的梦幻泡泡,越飞越远。

    他够不到捞不住,想一跃而起,却被无数双手生拉硬拽住。

    他低头看见赵晟、看见苍生万民、甚至看见爷爷、爹娘……

    他突然鼻子发酸,眼窝也发酸——一人困死也就罢了,难道要拉着景平一起吗?

    这感觉太久没经历,让他愣了。

    几乎同时,心肺间如刀剌钢磨的感觉卷土重来,一阵翻腾之后,有股闷热猝不及防往上窜。

    李爻暗道不好。

    须臾间他念着景平看不见,下意识怕动静大了吓到他,泛到嘴边的腥热被他咽回去半口,另外半口顺着嘴角滴滴答答,无声地落了满襟。

    眼泪也描着脸颊滑落下来。

    于李爻而言,损点血习以为常,那滴眼泪反而让他受了莫大的惊吓。

    镯子的真相被戳破后,他都未掉半滴泪。

    自那以后积压的憋屈今天终于被景平一句话戳爆了。

    多年不曾有过的情绪失控让他慌乱,他想落荒而逃。

    强稳住气息,向景平道“我去倒水”,跟着拢齐衣裳,仓惶下地。

    门“咣当”一声关上。

    景平呆愣了:屋里有水啊……

    他看不见,但他听出李爻鼻息乱、气息也不稳。

    他在床上摸索——碰到几点洇湿的水痕。

    晏初他……哭了吗?

    景平慌了。

    想立刻冲出去找李爻。

    跟着他又强迫自己冷静。

    李爻不是毛头小孩,既然躲出去,就是不想被看见狼狈,哪怕他现在想看也看不见。

    景平起身穿衣,妄想用有条不紊的动作让心绪镇定。

    可他的手不争气,止不住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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