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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二臣贼子》 110-120(第10/20页)
出门在邺阳转一圈,满眼是人间烟火气;勾心斗角和百姓疾苦都是从书里看来的,似乎离他很远。
而近一个月, 他才知道皇权争斗如此残酷, 他读圣贤书、看兵法韬略自以为是时,叔父辈们心中全是戒备算计。
他此刻念着自己无能无知,下定了决心不让信安百姓遭战火离乱之苦。是以他得知“为质”之事,想都没想便同意了。
“你去不妥, ”蓉辉拦道,“我去, 毕竟……”
她没把事情说破,看向景平:毕竟是我父王惹出的乱子。
城中所有人,对事情来龙去脉最清晰的是景平, 她指望他能支持自己。从她偷偷跑到信安城, 便是在默默地、妄图以一己之力阻止父亲。
景平没说话, 他有别的算计。
正在众人僵持时, 大门处光影一晃。
“依姐姐去不妥, 还是我去吧。”
循声望, 大皇子赵岐站在门口。
而紧跟着大伙儿又反应过来——大殿下不是在上座吗?
左看右看, 这驿馆堂屋内,竟有两个“赵岐”。
首当其冲大惊失色的当然是本尊。
赵岐几步窜到“自己”面前——极近的距离, 对方做不到照镜子般一模一样,但也足有八/九成相似。不是待他极熟悉的人,不可嫩看出端倪。
假赵岐笑了,神色也很像,更甚他眼眸里有正主没有的沉稳,单论一国大皇子的气度,冒牌货更胜一筹。
他躬身端正一礼:“卑职秦松钗,见过大殿下、郡主殿下、各位大人。”
在景平看来,松钗前去最得宜。
这般决定的原因当然也残酷,比起郡主和大皇子,舍弃松钗的代价更低。
国之安定,向来只问得失,不讲情谊深浅。
“松钗先生此去只要不被识破,定能安然回来,”郑铮忍不住细看松钗,对方的假脸好像是长成那个样子的,半点看不出装扮粉饰的痕迹,他道,“此事只有在座几位知道,不可再传扬出去。大殿下这几日正好闭门不出,养养身体。”
信安城内有牵机处探子,就连府衙、驿馆内也不是密不透风。
“我与先生同去吧,”景平道,“皇子出访,一国正使随同才像话。”
依着景平的算计,李爻不会按兵不动,晏初他一旦解开鄯庸关的麻烦,必会设法反制羯人,到时与他里应外合,最好趁夜黑风高一刀将那大祭司抹了脖子。
“还是我一起去更妥当,秦先生若被揭穿,贺大人的身份压不住羯人的怒火,”蓉辉沉吟道,“我扮作殿下的侍女随行,几日后若李帅能牵制敌军主力,我便与先生伺机擒贼擒王。”
她也是这般算计,她又到景平近前耳语道:“贺大人留下护住大殿下,莫让我父王一错到底。”
景平垂眸思量,终是同意了:“郡主不需擒贼擒王,二位只在得宜时机脱困便可,我会设法通知康南王接应二位。”
郑铮在这火烧眉毛的当口看一众年轻人,抽/出三分心思感怀安慰:江山辈有人才出。
正事定下,景平身在故城,心有牵系。他向众人交代一声,说要去府衙。
年轻的几人不明白因由,郑铮是懂的——信安城府衙曾是信国公府。
老大人贴心地问了句“要不要人随同”,景平清淡地摇头,说他半个时辰内必会回来。
乱事一触即发,他想抓着片点光景“回家看看”,可他不想有人跟着。
家已经模糊了,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勇气踏进去。
他到府衙门口递腰牌,说去里进院子,不用人跟,衙卫称“是”。
景平前脚迈腿,后脚衙卫追了几步:“大人,不久前王爷也去过里进院子,当天也是卑职当班。”
“哪个王爷?”景平有点懵。
衙卫答道:“康南王。”
府衙的最后一进院子有景平幼时的房间,现在整道院子堆放着办公杂物。来路上满怀的乡愁和悲切被“康南王”三字撞散了许多。
景平推开旧木门,房间熟悉又陌生,陈年积灰有李爻触碰过的痕迹,木马、小弓多被擦净了。
他弯了下嘴角,难以形容现在的心情。
扫视间,他看见藏在桌、柜夹缝里《玉尘的藏宝簿》。薄册子是他小时候自娱自乐“过家家”的宝图,也明显被动过,又悉心地放回去“藏”好了。
景平揉了揉脸:他连这个都发现了么,丢人啊,晏初笑话我了吧?
这么想着,他将宝藏簿拿起翻开,本想去看藏在隔壁的“宝藏”有没有被动过,惊而发现册子里添了一张新宝图。
与小孩子稚嫩的笔法不同,那人笔力很稳,图画得简明、准确、标志建筑特点鲜明,颇有战略布图之风。景平一眼认出那是邺阳城康南王府门口的地形图。
王府位置被画图人学着小景平的模样标记了个“×”,图下两行小字,铁划银钩,亲切又熟悉。
第一行:“×——也是玉尘的”。
第二行:“玉尘是我的”。
景平抚摸上那行字,不自知地笑了:是啊,你的是我的,我是你的。
也正是这日天没亮时,檄文到了都城邺阳。
皇宫内院。
赵晟由皇后照顾着梳洗更衣,他面目好了些,脚还跛,但能走路了。
他当初被苏禾率群臣殿谏,气晕过去,醒来一度怨恨皇后父女。
繁华落尽养病时,他倒想明白了很多事。
针对他的只有想要皇位的赵晸;其他人,要么是附庸,要么是对事不对人。
而今,他还想要皇位和天下,不能把人得罪光了,即便想秋后算账,也要等来“秋后”再说。
诸多大臣中,最容易被稳住的,是他的老丈人。
“这些年跟着朕,你心里委屈吧?”赵晟抬手,柔缓抚摸皇后脸上的伤痕,“把它治好了吧。”
皇后一怔,表情似动容又似悲伤:“臣妾得陛下尊为皇后,怎么会委屈呢?”
“这道伤痕是你上次的委屈,离火教为朕背负的污名是这次的委屈,”赵晟叹息道,“朕要你容颜如初,待到事态平息了,再昭告天下朕因为你才放任离火教是无稽之谈,好不好?”
皇后眸子闪了闪,没说话。
皇上病发醒来后,确实变了很多。他极少召其她妃嫔陪伴,也不再找公子小官,多数时候只要皇后陪着。赵晟说与皇后的情意是夫妻患难,与旁人只是寻欢作乐。
这时,樊星从门外进来禀事,轻声道:“皇后娘娘,苏大人送来一封家书。”
细想“家书”不呈到皇后宫里,显然别有用意。
皇后看过“家书”,神色骤变。
“何事?”赵晟问。
那是一封打着家书名头,给赵晟传递消息的信。
羯人的檄文到兵部之后,被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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