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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二臣贼子》 24-30(第1/14页)
第024章 信仰(入v三合一)
贺景平让李爻吓了一跳, 有种流氓偷看大姑娘洗澡被抓现行的慌。他心脏踩着锣鼓点儿,面上持着一阵风就能吹飞九霄云外的镇定,装腔作势道:“嗯?什么?”他假意清嗓子咳嗽两声, 缓解自己的尴尬, “太师叔没睡着么?还是我吵醒你了?我还是去外面吧, 反正一会儿要给军医送药去……”
人慌话多, 眼看落荒而逃。
李爻不知因果也看出毛病了。
“回来,你不睡觉,大夫们也不睡觉吗?”说话间他坐起来了, 冲景平招手, “到底怎么了?”
景平被“美色”诱惑,像极了看见女儿国王的高僧,进退两不得宜,放下药瓮, 站得不远不近。
李爻长发披散,恍如铺了满肩的水色月光。银白映火, 泛出温柔的辉晕,近乎是神圣的。他端详景平,目光只是寻常的关切, 却让景平不敢直视。
景平看他一眼都是莫大的挑战, 生怕一不小心被对方看出自己堪称忤逆的心, 又怕冲动之下, 对他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举动。
“不高兴?还是有心事?”李爻问。
这可不兴随便说。
“没有不高兴, ”景平摇头, 僵着脸, “第一次跟太师叔去见大场面,没缓过来。”
李爻满眼狐疑。
他可不知道, 这眼神于景平而言,直如见女儿国王被狐狸精附体。是一瓢热油直愣愣地浇在觊念上,心里的闹腾都咕嘟开泡了。景平半眼不敢再多看他,回身抱起药瓮,掀帘跑出去。
“我跟大夫说好了,今儿多晚都给他把药送去,太师叔先睡吧。”
话音儿还在军帐里,人已经一溜烟不见了。
李爻在榻上莫名其妙:
这孩子莫非在胡哈寨里受了什么刺激?
没有吧……?
快十九了,不该着三不着两了呀……
李爻按着太阳穴,回忆自己这般年纪时,天天忙着跟人干仗,没功夫有七扭八拐的心思。不由得轻叹,倒是辜负了不识愁滋味。
他想不明白,又看出景平不想说,放任自流地想:咳,问题不大,由得他去吧。
这事放下,他缩回被子里,没多大功夫睡着了。
再说景平,他冲出帐子,春风立刻卷过他的一腔炽热,把从头烧到脚的灼情吹冷了些。他刚才对李爻不全是说谎,他的心事有一半对太师叔发乎情止乎礼的觊觎,另一半是跟着李爻去胡哈“见世面”之后的自惭形秽。
话说回早些年,景平对李爻的初印象始于花姨婆,丰满立体于说书先生们。李爻年纪轻轻军功无数,战事渐平稳,他又利用联盟国为南晋打通商路,眼看事成一夜间音信全无,文韬武略外加神秘,无论拿出哪条都足够传奇,是说书人演绎发挥的绝佳素材。
那些真实的军功政绩,被先生们舌灿生花地讲入一个十三岁少年的耳,必然是震撼且向往的。
后来花姨婆没了,景平依着她的嘱托,满怀期许去寻他的传奇。在修竹城的茶楼里,他听到李爻已死时有多失落,得知救他于危难的好看男人是李爻诈尸时,就有多兴奋。
那一刻他甚至感谢宿命,让触不可及的英雄离他那么近,那么真心、温暖地待他。
他的英雄带着常人的喜怒哀乐与他家长里短好几年,温柔又招欠,会咳嗽会生病,做饭种花、削竹竿钓鱼……真实得让景平踏实。
而今天胡哈大寨中,李爻气场犹压一族王上,那在谈笑间生杀予夺的风度,高深得虚无。
二人间的差距在那一瞬间被拉开,别如云泥。
景平相形见绌——李爻在他这样的年纪时已经挂帅一方,他却还在对方的庇护下,活的稀里糊涂。
他在外游历的两年,看到的不过是太师叔用年华和血汗奠基起的大好河山。
今天以前,景平想与太师叔比肩,关心他、照顾他。
今天之后,他问自己:我拿什么底气喜欢他呢?我凭什么?我配吗?
风一吹,热得发狂的喜欢冷却了。
景平想,我总该真能为他撑起方寸安宁,而不是让曾经的豪言壮语变成一时意气,像句玩笑话。
所以,他要在对方面前证明自己有丁点用途。
景平又在自己胳膊上狠狠拧了下,把不舍得下头的混乱彻底掐没,奔医疗帐子去了。
这一忙就不知过了多久。
待景平再回军帐时,已经半夜了。灯烛已熄,李爻睡得很熟,景平坐在榻边地铺上,借着气窗透进的星芒看李爻。
这是他第一次偷偷摸摸又明目张胆地看着他,像忙碌到深夜的奖赏,怎么都看不够。
行军榻很窄。
常人躺好左右各余两寸,要是放个胖子在上面,保准当场演示什么叫肉包床。
李爻则是睡惯了这样的榻,睡熟翻身都是先撑开被子,原地转半圈,再把被子放下。
他骤然朝向景平,让年轻人的呼吸顿挫了下。
下一刻,睡熟的人记不得自己手上那点“小伤”,眼看要用伤手大把抓被子。景平眼疾手快地握了他手腕。
李爻即刻要睁眼。
景平轻轻帮他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单手环在他背上略重地一按:“是我,你差点碰了伤口,睡吧。”
“嗯,”李爻似醒没醒,眯眼看了看,含糊嘟囔了句“你也快睡”,继续挺尸了。
景平怕他乱动,一直托着他手腕。
这样的时光太难得了,景平恨不得让时间停下。
他突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悄悄凑过去,低头在李爻右手腕内侧吻了下去。
他似是稽首于李爻身侧。
吻一触即分。
此刻,近乎于尊奉的爱慕得以浅放,化作誓愿暗暗发下,天地鬼神共可见——一吻为定,印于你腕,立于我心。
年轻人心脏砰砰地跳,他觉得自己疯了,又暗自雀跃着不为人知、虔诚无比的轻偿所愿。
之后,景平坐在地上,捧着李爻的手腕守着人,他舍不得放下,占个床边趴了整夜。
直到天色露白,他才不得不寻来手巾缠在李爻腕上,免去他乱动磕碰伤处的隐患,悄悄起身,看郑铮去了。
李爻闲散久了。
这几日骤然精神高度紧张,一放松就困乏加倍。他一觉睡到天光从帐子缝隙透进来,睁眼见身边没人,景平的地铺不知何时收起来的。
他坐起来醒盹,随手要撩睡乱的头发。显然彻底把烫伤的事忘了。右手掠过眼前,被白帛晃了眼。他手腕上,不知何时被缠了一圈厚手巾。松紧恰好,能在他睡熟时,得宜地把手垫起来,避免他碰了伤口。
这也太细致了……
景平弄的吗,什么时候?
李爻感叹对方体贴入微之余暗骂自己:连这点警觉性都丢了!哪天再上战场,看你能活几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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