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折下了黑莲花: 20、口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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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祈被吓了一个哆嗦,虽不明就里,但也下意识地慌忙停住。

    晚风裹挟着暗香浮动,将少女轻逸的披帛拂起,继而落在宋怀砚有致的眉骨之上,掀起一层密匝匝的痒。

    披帛又随着风略略浮移些许,堪堪覆上了他的双眼。

    他的视野,陡然成了一片漆黑与虚无。

    宋怀砚并没有伸手将其揭下。他稍稍侧过脸,尽量避开她滚烫的呼吸,用仅可让二人听见的气音解释道:

    “……有人。”

    语毕,二人方才经过的小径之上,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愈发明晰了起来。

    宁祈的一颗心,极快地颤了颤。

    ——今夜实在是太过倒霉催了。不小心压在宋怀砚身上,还不知道这小黑莲会怎么记她的仇,要是有人经过,看见了二人这般姿势,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如此情形,宁祈第一反应是从宋怀砚身上跳起来,同人好好解释一番真相。

    可她甫一有起身之势,还没怎么动弹,却忽而感觉后腰上落了一股力道,将她往宋怀砚怀中拥。

    宁祈只觉浑身一麻,惊愕地看向他。

    宋怀砚的右手死死地按住她的腰身,神色明显有些愠怒,几乎要将“郡主若不想要脸,可宋某还要”这句话摆在脸上。

    宁祈被他圈在怀间,讶然于少年虽身形羸弱,力气却这般大,令她根本无法动弹。

    她有些忿忿,心中暗骂:你这小黑莲,又哪里像是要脸的样子!

    可脚步声逐渐迫近,她不好表露,只好收敛了动作,勉强安分地躲在他的怀中。

    眼下,唯有同宋怀砚暂且一藏了。

    所幸,方才二人在慌乱之中,一齐跌落入了草丛。如今夏日草木盛阜,刚好掩蔽住两人的身形,再加上夜幕沉沉,若他们不发出动静,便很难被觉察。

    宁祈尽量维持身形不动,可呼吸却乱了些,不匀地洒在宋怀砚的脖颈间。

    视野被蒙上,五感却被无限放大。宋怀砚感受着她的呼吸,如同在肌肤上落了一片轻薄的羽,十分轻盈,却牵动着人的心念起伏。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瞬。

    在这般沉寂的等待中,时间的流逝都变得不甚明晰。

    素光分辉,月在花梢。

    他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

    少顷,脚步声终于渐而远去,四野再次陷入一片岑寂。

    宋怀砚松了口气,收回手,嗓音噙了几分喑哑:“郡主还不起身吗?”

    宁祈瑟缩了下,思绪拢回,急急忙忙起身。

    只是自己本就是个毛躁的,再加上天黑不便视物,她支撑着起身,没料到自己再次摸在宋怀砚身上,把他往地上按。

    宁祈:“……”

    她看向宋怀砚,支支吾吾不敢动弹。

    宋怀砚滞了须臾,旋即用手拂去眼上的披帛,满脸的无语:“再这样下去,宋某迟早要死在郡主手中。”

    宁祈干干地苦笑两声,忙不迭将他扶起。

    思及方才的情形,她有些不满地小声嘀咕:

    “你真是的,有人过来,解释一番便好了嘛,何必这般折腾……”

    宋怀砚慢条斯理地拂去身上的灰尘,又将衣襟整理一番,语气掺了几分若有若无的讥讽:

    “郡主真是太过天真。皇宫深闱,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宋某不比郡主,千人爱戴,万里荣华。在这宫中,想取宋某性命的人,不计其数。”

    “郡主以为,若方才情形叫人看去,宋某被扣上轻薄郡主、秽乱宫闱的罪名,还能活着走出冷宫么。”

    这话说的却也有理。宁祈撇撇小嘴,噤了声。

    宋怀砚墨玉般的眸子沉了沉,凝睇须臾,倏而凑上一步,语调微微上扬:

    “郡主乃宁家嫡女,年幼得顾少师亲身授课,十余岁便领治家之事,天资聪颖,为人称道。这般简单的道理,郡主……怎么忽而不明白了?”

    宁祈心底一阵发寒。

    如果说,方才的话是在嘲讽她的天真,那现下这番话,可是实打实的试探了。

    这小黑莲当真不是等闲之辈。按理说,她同他先前应交集寥寥,可他却能敏锐捕捉到她的所有异常,如今,只因为一句话,便对她有所怀疑。

    可她能怎么办呢?她总不能对他说,她是穿越过来,分明就什么都不懂吧?!

    她大脑飞速运转,只好佯装嗔怒,含糊着回应:“宋怀砚,你怎么这样啊。我只说了一句,你便要说十句来笑话我!”

    宋怀砚依旧盯着她,似是要把目光锁在她身上。

    他却没再说话,只是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宁祈总有种一切都被他看穿的心虚。她错开视线,在草丛里埋头寻找自己的镯子,找到了便慌忙拾起,戴在手腕上,又提起方才掉落在地上的麻将盒。

    “快走吧,大家要等急了。”

    话音落下,她便也不管他,只一个劲往前走,如同将他避若洪水猛兽。

    宋怀砚倒也没说些什么。

    他垂眸,借着月光,方看清自己指尖缠了一根青丝。

    属于宁祈的。

    他气息略沉,将青丝放在指尖捻了捻,旋即将其拂去,任由它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而后缓步跟了过去。

    二人一路无言。

    穿过后花园深处,视野便渐渐明晰起来。不远处,水榭华光明澈,映亮这一方天地。

    宋怀砚止了步子,淡声道:“如此,郡主应不害怕了。宋某便送到这里。”

    宁祈应了一声。

    她方要迈步往前,可视线往下一瞥,借着融融灯火,忽而发现自己的手上一片血迹。

    想来,应是刚才倒地时磋磨一阵,害得宋怀砚伤口再次撕裂了。这血迹,该是自己扶他起身时,沾在手上的。

    流了这么多血,他竟一个字也没说。

    到底还是有些愧疚,宁祈掉了身子,踟蹰着开口:“那个,你的伤……要不你也先来水榭坐着,等太医过来……”

    宋怀砚面色如常,淡声打断道:“不必。宋某的命,倒不至浅薄至此。”

    他竟也不领情。

    宁祈便也不强求,轻声道谢,便迈步朝松云水榭走去了。

    月色如水,星罗纵横。

    宋怀砚望着她逐渐远去。浅樱色的身影步伐轻盈,一步一步,直到她迈入水榭,他方收回了视线。

    他思忖着宁祈的那番话。

    她这是……在关心他么?

    与此同时,一丝愠怒再次在他心底升腾——方才闹出那般乌龙,他竟再次将除去她的计划,尽数抛之脑后了。

    伴随着那丝愠怒,他心底又生出一股莫名的躁意。可是今日的烦躁,却偏偏并不是因为自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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