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有春日: 4、写生、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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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青石地板上溅起雨丝。

    温璃穿着米白色的冲锋衣,金色长发扎成了马尾,一个人骑着小电车在老街中穿梭。

    江城是一个很美的城市,作为曾经的古运河流经之处,它兼有北方的热情粗旷和南方的温润细腻,江水穿城而过,且留有众多细小的分支,建筑是徽派和南方古典园林相融合的风格,雨像雾气凝成的水珠似的,沿着着朱红的瓦盖流下。

    街边的摊贩躲在屋檐下避雨,飘渺的叫卖声中,糕店铺,熟食店的香气氤氲在雨中。

    因为这雨,气温低了些,温璃裹紧冲锋衣,站在路边流动小摊的棚子下避雨。

    煎饼摊的阿嬷的手肘抡了个圆,拿着竹蜻蜓摊开面糊,又磕了个鸡蛋上去。

    温璃看着,寻了个角度,侧身拍了几张照片。

    “葱花香菜都要么?”阿嬷头也不抬。

    “不要香菜。”

    温璃接过煎饼果子,索性在棚子下吃了起来,她站在棚下看雨。

    摊子的对面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水中藻荇交横,岸边种着嫩柳,柳树的枝条垂进河里,顺着水流轻轻摇摆,河边没有护栏,长满青苔的石墩连着锁链,不远处还有一道单孔石拱桥,时不时有人在上面行走。

    没了客人,阿嬷缩在餐车后头的躺椅里打盹,不一会,发出轻轻的鼾声,针尖般的雨点的打在塑料棚上,轻轻的,痒痒的,莫名夹杂了几分倦意。

    温璃望着稀疏的行人,慢条斯理的吃完了煎饼果子,走到摊子后头,轻轻推醒了阿嬷。

    她递给阿嬷一百块,告知自己的来意。

    这地儿不错,颇有意境,她想在棚子下画画。

    “坐嘛,拿钱干什么。”阿嬷迷蒙着眼,摆着手连连拒绝,将钱推了回去,又餐车下头掏出个小马扎来,上面绑着软乎乎的彩垫。

    “坐这个,软和!”

    细密的雨丝轻轻的落在青石板路上,地上流着一层雾,温璃抽出素描本,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拢住笔尖,“沙沙沙”的声音不绝于耳,

    阿嬷有些好奇,凑近看了一眼,又躺回躺椅,揣着手合上了眼睛,轻轻的打起了鼾。

    五个月后的江南作品展,需要选送大量的画作,房斯闽教授还要遴选一次,时间虽然充裕,可温璃或多或少的有些紧迫感。

    今晨时分,房教授又来了消息,油画二班的裴予宁据说是也要参加比赛。

    裴予宁是二班的班花,家境富裕,为人却十分的娇纵蛮横,颇有些好胜心,能在履历上重重的添上一笔,这种机会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想来她不会轻易放弃。

    起了几张线稿,温璃总觉得不满意。

    脚边散着几团废纸,露出曲曲折折的铅笔线,她搁下笔,看着水面上的细小波纹,索性愣起神来。

    冲锋衣的口袋很大,里头藏着一个方形的扁扁的银酒壶,刻着十分可爱的猫咪花纹,温璃掏出来搁在手里,冰冰凉凉的,捂了一会,拧开壶盖,微微抿了一口提神。

    暖流划过喉头,热意瞬时蔓延到全身。

    这是十八岁生日时父亲送她的成人礼物,俄罗斯出差时带回来的洋货,交到温璃手上时里头还盛着极烈的伏特加。

    极为别致的礼物,想来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一年时间里,酒瓶空了又满,如今灌上了白兰地,温璃并不酗酒,偶尔疲了倦了时,微微抿一口刺激一下神经。

    周身热络起来,她捡起地上的纸团收进背包,继续画起素描,阿嬷面容祥和,一条条皱纹垂在脸上,倒像是老故事的注脚。

    一个下午,她静静的坐在老街一隅,画了河水、小桥和阿嬷,静物景致倒有些意思,人像上,总觉得少了些怦然一现的灵感。

    中间煎饼摊只接待了几个零散的客人,阿嬷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瞌睡,温璃走时将小马扎叠好靠在摊子里面旁。

    每逢阴雨天,夜色来的仿佛也更快一些。

    温璃早已散了酒意,骑着电车在老街上闲逛,看到好看的景致,便停下车来,单脚撑着车拍上几张。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老街似乎长的没有尽头,商铺跟前人渐渐多了起来,别墅并没有配备保姆,温璃自己不太会做饭,也嫌麻烦,寻常吃饭要么去校餐厅,要么就近找餐馆解决。

    明澈又发来消息喊她去家里吃饭

    “下次再去尝尝明叔的手艺。”她舍不得这巷子里的烟火气,骑着电车拐进烟雨迷蒙的街道,宽两旁散着很多小店,看起来挺不错。

    电车被搁在路边的车棚里,她左逛右逛,最终选了一家蹄花。

    川蜀地区的特色菜。

    店面不大,屋里只有四五张木桌,门口支着红色的棚子,朱红的牌匾上写着正宗蹄花四个大字。

    老板是个热情和善的阿姨,戴着口罩,单瞧体态大概是六十多岁的样子,只是脸色有些蜡黄,她见温璃身上湿漉漉的,便从后头拿来干净毛巾来替她擦干衣服上的水珠。

    柜台一侧有个汤锅,掀开盖,白色的蒸汽便溢了出来,顺着木质锅盖的边缘汇成一道水流,锅里翻滚着猪蹄和白芸豆,乳白的汤头格外浓厚。

    瞧着很有食欲的样子。

    温璃点了份招牌的蹄花,付完钱后,便坐在红棚子下的折叠桌旁等待。

    这座房子依旧保留着最初建造时的风格,大理石外墙凹凸不平的缝隙里塞满了青苔,房顶是尖顶的,覆盖着红色的瓦片,共三层,一层做了店面,二三层亮着暖黄色的灯,想来依旧有人居住。

    店门口养着兰草和向日葵,水珠顺着屋檐滚落,一下一下的打在叶子上,细长的叶片在雨里频频垂头。

    温璃瞧着这场景觉得颇有意思,便打开相机走近拍了几张照片。

    上菜的是一个清瘦的高个子男生,穿着浅蓝色的校服,后背印着江城一中的字样,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搁下碗时低声说了句:“小心烫。”

    一口妥帖润滑的蹄花滑入喉头,味道竟比想象的要好。

    雨还未落时,今晨一早便起了浓雾,街巷里有人敲着竹梆子叫卖热豆腐脑,叫喊声十分悠扬,带着些自编的戏腔。

    江倚青从楼上探出身,软软的扶着窗户喊了一声将其拦下,拿着铁盆盛了三碗。

    她起了个大早,帮母亲打扫完店面,又将碗筷分门别类摆放利落,下午母亲一般都是自己操持店面,自己多做一些,她也能少些烦琐。

    宋慈生了许久的病,似乎已经忘记自己健康的模样了,总要做些什么才能心安,才觉得自己不是个累赘,姐弟两人没法阻拦,也便由她去了。

    小店位置不好,远离熙攘的主干道,藏在岔道的小巷子里,每天的客流不多,尚且能应付过来,店铺是自家的也用不得租金,一楼做生意,二三楼起居,除去经营成本,每月还有不少结余。

    坐到桌前时,江垂云已经将豆腐脑分好,母亲坐在另一旁的桌子上,一边吃一边听着黄梅戏,江倚青的那份用碗扣着,免得失了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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