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姐症: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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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不依不饶,“我就没听说过哪家司机有这么好的待遇。”

    谢欺花不卑不亢,字字都是标准答案:“老板带我坐头等舱,这叫开源。老板管我房住,这叫节流。”

    语言的艺术性莫过于此。

    朋友们闻言都笑开了。

    厉将晓也笑了,不深不浅看她一眼。

    好险,谢欺花心想,差点丢了工作。大兄弟你不能换个玩笑开吗?你知道这对一个职场人的杀伤力有多大吗?和老板的关系不清不楚,你以为咱是言情小说啊?卷铺盖走人就老实了!

    到了老板家的房子,谢欺花也不敢乱翻乱动,生怕自己窥得老板的隐私。

    阿姨问她要不要吃午饭,她说不用,行李箱拖到卧室,去睡了个午觉。

    凌晨,厉将晓打电话来,说喝了酒,让她开车来接。谢欺花已经睡饱了,裹了件外套出门,夜车开到了夜店。

    厉将晓喝的有点多了,被他那群朋友灌的,一直戴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也不知道哪儿去了。见到谢欺花来接,他们有点惊讶,说原来你真是司机啊。谢欺花心说那不然我是什么。

    “老板,还是去静园吗?”她询问。

    厉将晓没应声,靠着后座闭目养神。

    车开出去有一会儿了,谢欺花也犯难,又喊了两声将晓哥,他也不应。

    把车开到兰庭,谢欺花把他扶下车,厉将晓扶着额头,说眼镜不见了。

    “老板您先上楼吧,我去找眼镜。”

    厉将晓清醒一些,低声说,不用。

    到了家里,阿姨早走了。谢欺花把他扶到厕所,他说不吐,又扶到主卧。

    老板喝成这样,谢欺花也不知该怎么办。一般都是她喝醉了别人照顾她。

    谢欺花替他打开冷气,盖好了被子,最后问他记不记得眼镜落在哪儿了。

    “……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厉将晓抬手遮住刺眼的灯光。

    谢欺花关了灯要走,就被他喊住:“回来。一副眼镜而已,不用找。”

    谢欺花回到床跟前,厉将晓问她有没有被冒犯到,被他朋友那样说。

    “怎么可能?”谢欺花笑说,“我知道是开玩笑,而且那不是夸我么。”

    厉将晓没了声。

    谢欺花往外走,又被老板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儿?您一并吩咐吧。”

    “……坐会儿。”

    厉将晓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也没椅子啊,谢欺花费解。

    “就……坐在床边啊?”

    “聊会儿天。”厉将晓在黑暗里注视着她,“我看到你的履历上,你是和你母亲姓,然后你父母离婚很早?”

    谢欺花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个。

    原来她的履历是他亲自审的。

    也是,毕竟自己直聘的人。

    涉及隐私。但老板问,谢欺花就答:“其实我不是我爹亲生的。”

    “……你父母都走得很早。”

    “是啊。可能没那个福气。”

    “这些事没听你说过。你独自抚养两个弟弟也不容易,以后有事就说。”

    “老板。”谢欺花也说真心话,“您发工资,就是对我最好的接济了。”

    工资。

    他跟她谈情,她跟他谈资本。

    “……你去睡吧。”老板叹……

    参加完商会,厉将晓在沪城多留了两天,直到国庆结束才回了武汉。总的来说,和李尽蓝的时间完全错开了。他回北京,而谢欺花当晚才落地天河机场,出差结束,正好去接平玺。

    虽然顺路,但谢欺花还是先紧着送老板回家。就在经过平玺学校门口时。

    老板说停一下。

    “不是要接你弟么?让他上来吧。”

    谢欺花说没事,先送您回家要紧。

    “私底下不用那么称呼,也不用一直喊我老板,像之前那样就好。”

    难免错愕,但谢欺花也遵从地改口:“好的,谢谢……将晓哥。”

    接到放学的平玺,这小家伙没想到车上还有其他人,一时间认了生。

    “这是我老板,将晓哥,平玺,你喊他哥哥就可以了。”谢欺花介绍。

    “……哥。”

    李平玺不喜欢喊别人这个。

    厉将晓颔首,只闭目养神。

    他下了车,李平玺才嘀咕道:

    “姐,这个老板这么年轻呀。”

    “人家年轻有为呗。”谢欺花说,“你努努力,将来也是他那样子。”

    “姐,我不喜欢你喊他哥。”李平玺实话实说,“也不喜欢你这样子。”

    谢欺花问哪样子,李平玺咬着下唇:“就是这种……很委屈的样子。”

    谢欺花愣了一瞬,拊掌大笑起来:“我委屈?有多少人上赶着委屈还来不及呢!这么清闲的工作,开个车就月入五万,我还巴不得委屈自己呢!你以为你姐之前做的那些工作就轻松?开出租车不也是挨骂!做什么工作不挨骂呢?你啊你啊,这么点小事就觉得委屈,以后还活不活了?”

    李平玺很坚定地:“姐,我以后一定挣大钱,让你一点委屈都不受!”

    “傻小子。”谢欺花乜他一眼。

    虽然是蠢话,但是不妨碍她爱听。

    她就因为这些甜言蜜语也养着他。

    时间来到一九年的十二月末。

    武汉出现了新冠疫情的通报。

    一开始,谁都没想到会那么严重。

    可后来学校放了假,公司也放了假。

    要封城了。

    李尽蓝远在北京,按理说没那么容易被波及。但就在封城前一天,他回来了。谢欺花至今认为,李尽蓝当时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否则他怎么会带着那么多盒口罩和布洛芬等药物回来?

    总之,他回来得很突然,谢欺花也很生气:都这个时候了还跑回来,上赶着往病原地跑,不是送死是什么呢?

    “你就在学校里好好呆着不行吗?”接他回家的一路上,谢欺花都在破口大骂,“我真是搞不懂你,现在武汉疫情多严重,倒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啊?还到处乱跑,这不是添乱吗!”

    李尽蓝一身素色风衣,碎发遮住漆黑温柔的丹凤眼,口罩把脸遮得严实。

    “姐。”英俊的少年低语,“我担心你们,听说武汉物资供应不上了。”

    “那你才更不应该回来!”谢欺花没好气地说,“都封控了,谁知道咱们小区该怎么办!会不会断物资!”

    “没事的,我还带了些速食回来。”李尽蓝说,“都在这个纸箱子里。”

    “……没事找事!”

    谢欺花并不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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