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姐症: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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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花的?”

    谢欺花被晒得目眩,抬手遮了遮。

    “你就不怕他以后不报答你?”

    “报答啥?他以后爱去哪去哪。”谢欺花淡哂,“反正也不是亲弟弟。”

    “你就嘴硬吧你!”朋友笑话她,“家底都快给这俩兄弟掏空了!”

    “我去你!别咒我啊!”谢欺花骂,“不吉利!我这儿还挣着钱呢!”

    她挂断了电话,继续指挥着学员练倒车入库:“你的后视镜是摆设咩?”

    学员这时候才知道去看后视镜。

    “看反了喂!左边啊!左边!”

    “……”

    忙碌了一天,谢师傅终于在傍晚时分下了班。夜班不归她管,按照惯例,到门卫处打卡下工,却被老头拦下。

    “有人给你一个东西。”

    是个蓝白渐变的书包。

    谢欺花认得这个款式。

    这是她买给李尽蓝的。

    谢欺花打开,发现里面全是红钞票,一时惊得合不拢嘴。门卫也吓一跳:“咿呃,那个小男生这么有钱啊?”

    “你和他……”老大叔瞬间脑补出一系列的狗血桥段,“是男女朋友?”

    “不,大爷你误会了,他是我弟。”谢欺花意识到不对劲,“他……”

    该死。

    谢欺花驱车往家去。

    她一把推开了家门。

    “李尽蓝!”她鞋都来不及脱,急忙在客厅里巡走了一圈,“你出来!”

    她把塞满钱的书包甩到沙发上。

    “这些钱是什么意思?!啊?!”

    无人应答。

    谢欺花愤怒地闯进卧室。

    “李尽蓝!你他妈……”

    她的话顿时噎在喉咙里。

    像塞了一团梗湿的棉花。

    李尽蓝端坐在床头,平静而悲伤。

    他望着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

    鲜血顺着手腕。

    坠落在地面上。

    啪嗒、啪嗒。

    第19章 惊堂雨

    谢欺花大步上前, 用力掰开李尽蓝的手,把美工刀狠狠摔在一旁。

    血珠溅了几粒。

    看他腕间的伤,新旧交加, 斑驳如墨渍, 谢欺花第一反应是他在开玩笑,她用衣袖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擦拭。

    更多的血涌出来, 伴随着铁锈的腥。

    谢欺花终于意识到,他没在开玩笑。

    疑惑、心酸同愤慨, 竟无以复加。

    谢欺花二话不说,给了他一耳光。

    李尽蓝仿佛才回过神来, 拿另一只手捂着脸, 怔怔望着她。伤害自己,他眼里却没有水光,没有痛苦, 有的只是无休止的迷惘。但手腕连贯小臂, 深浅不一的疤痕, 昭示着他的熟稔。

    他这样伤害过自己许多次。

    而谢欺花察觉得晚极了。

    她气得浑身颤抖,李尽蓝又太无辜, 像还没睡醒。她抬手又给他一巴掌:“醒了没?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谢欺花轻蔑而嫌恶地俯视他, 在黯淡到神魂都灰飞烟灭的房间里。突然,她拉开窗帘, 让惨淡的天光照进来。

    “你他妈看看!李尽蓝!你知道多少不如你们的人还在社会上苟延残喘吗?有的人连饭都吃不饱,连床都睡不起!有的孩子更可怜,就和去年的你们一样,颠沛流离、风餐露宿……他们可遇不到我这样的烂好人!”

    “只有我!只有我!”谢欺花指着自己通红的鼻尖, “只有我他妈像个傻逼一样,养了你弟这个没用的东西, 还他妈要养你!你还真以为谁都像我这么好心吗?你要死谁拦着你啊!”

    谢欺花的胸膛剧烈地起伏。

    李尽蓝晦涩地:“姐……”

    “走!走!”谢欺花咬着牙拉起他,“医院!医院!难道要我请你吗?”

    谢欺花拽着他上车,李尽蓝被严丝合缝扣在副驾上。晚来天欲雨,下午的明媚春光消失殆尽,只剩坠重乌云。

    不断羁押、难以抵挡的。

    咆哮着冲撞江畔和城池。

    谢欺花一脚油门踩向雷暴里。

    晚高峰,到处都在堵!到处!

    “我操!”谢欺花一拍方向盘。

    李尽蓝没见过谢欺花在行驶时耐心全无,这是第一次;她不像以往那样用粗鲁的言语来发泄,这也是第一次。

    也是第一次她动手打他。

    李尽蓝的脸颊灼烫似焰。

    “姐……”他再次试探地开口。

    “滚!别叫我姐!我不是你姐!”

    谢欺花攥着他血淋淋的手腕,一扯一拽,拉着他去挂号。李尽蓝感觉手腕在她收束的力道里撕裂。他嘶一声,谢欺花没有松开,看垃圾一样看着他:“痛?你现在终于知道痛了?”

    李尽蓝去科室看伤、上药和包扎,大夫看着他的左腕叹息:“年轻人啊,有什么想不开,要这样作践自己?”

    “他有什么想不开的?”谢欺花插着腰冷笑,“一天到晚书也不读,他早在社会上烂透了!也不知道在哪里接触了什么人,谁又给他灌输了什么非主流观念,小小年纪就学会自残!”

    李尽蓝抠着绷带不言语。

    谢欺花说他精神有问题。

    “大夫,我看他不应该来看外科,他应该看精神科,他就是脑子有病!”谢欺花搡他一下,“你看他搞这个死出,当时我叫他他也不应,就拿个小刀喇自己,跟被人下了降头一样!”

    “这个……”大夫委婉地劝说,“我还是建议家长先和孩子好好沟通。”

    “我没法儿和他沟通!”谢欺花瞪着李尽蓝,“他有病!他没救了!”

    大夫心想,你这也不像没病的样子。

    “孩子是不是最近的压力太大了?”

    压力大。李尽蓝摇头,不是。

    “那就是情感上遭遇了什么……”

    情感挫折。李尽蓝依旧摇了头。

    “那是不是你姐太……”

    李尽蓝的头摇得更厉害。

    “行了!这能问出什么呀!真是白费我的时间!”谢欺花不耐烦地起身,“走!我还得去接你弟放学呢!”

    拿了药,出了协和医院,外面已经下起淅淅沥沥的冷雨。离停车场还有些距离,谢欺花在大门前买了一把伞。

    “真是浪费钱!”她抱怨,“医生也是庸医!最后怎么还扯上我了?简直冤枉好人!难道我管你也有错了?”

    李尽蓝打断她:“你管我吗?”

    谢欺花蹙眉:“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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