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行歌: 16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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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幸好这通讯镜只能由镜主本人听见,沈乘舟看了在旁边一脸温柔茫然的青衣青年一眼,慢条斯理道:“这不是李盟主的分内之事吧。”

    “怎么不是分内事了?他毕竟是我的,仇人。”通讯镜中的声音死死咬住后面两个字,像是野狼叼住了猎物的后颈,研磨撕咬,从中汲取到血肉。

    “是吗?这我倒是不知了。”沈乘舟声音冷淡,“只是,他也算是我的妻子,家妻之事,还请李盟主勿要多问,更别挂念。”

    李廷玉接连被拒绝,咬着腮肉,神色阴沉得要滴血,脑海中似乎有根弦在疯狂跳动,“沈掌门,血观音既然是我的仇人,我希望,有些事情,还是由我来做。

    “他欠我诸多,在我未一一讨回之前,我不会让他,也不允许他死。”

    他生性中属于独狼的部分在叫嚣,血液沸腾中,他病态的占有欲冒了个泡,厉声警告道:“我的仇人,必须我自己手刃,自己折磨,其余人谁也不能动。”

    沈乘舟像是被猛地踩了一脚,眯起眼睛,“李盟主这番,会不会未免过于霸道了?”

    李廷玉被问得一顿,脸紧绷着,叫人看着有些发憷。

    他依然记得少年软倒在他怀里的温度,冷冰冰的,像是全部的体温都顺着血液流了出来。

    少年似乎已经神志不清了,他仰起头,苍白修长的脖颈在空中划出脆弱的弧度,像是一只被一寸寸、踩在脚下碾碎翅膀后的蝴蝶。

    他安静的黑眼睛蒙上一层水,痛得手指都在颤抖,只能抓住李廷玉干净的衣袖,靠着腹中尖锐的疼痛,才能勉强站稳。

    可他几乎透明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既不痛苦,也不悲伤,但是黑白分明的眼瞳中满是茫然,用尽全力,才从铁锈味的喉咙里挤出一声茫然的气音:“廷玉……春风渡……只有一瓶。”

    李廷玉眉头一皱。

    “我当初答应你了……有酒就陪你喝。”他像是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那回忆估计是快乐而耀眼的,所以李廷玉看到他弯了弯眼睛,眼睛里都是温暖细碎的光。

    但是他又很快泄气一般,垂下了头,睫毛微微颤抖,沾着血沫的唇乏力地轻轻笑了一下。

    沉默的难过与遗憾顺着他温温柔柔弯起来的双眼,不受控制地溢出,可几乎是瞬间就将李廷玉溺毙。

    “——可以后,大概是做不到了。”

    在那颗落英缤纷的桃树下,三个人总是脑袋挨着脑袋,捧着酒盏挤做一团,赌书泼酒,桃花在少年少女们的头顶上搭着窝,柔和的光穿过枝桠在他们身上影影绰绰地随风晃动着,春日正好。

    但那段时光终究是只有他一人记得,大雪白茫茫地落下,将这段光阴埋葬在厚厚的雪地里。

    这句话像是一根银针,尖锐地刺进李廷玉的心中。

    李廷玉从未有如此强烈的自己即将失去什么的预感。

    再也找不回来,再也得不到。

    可他却像是被蛇咬了一口,又像是双手忽然被沸水滚烫地淋了一下,条件反射一般,反应极大地将怀中无力绵软的人重重甩了出去,仿佛那是什么灾星。

    少年被用力甩到地上,头和地板重重地磕在了一起,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江曜。”

    李廷玉的声音沉了下去,“你又在发什么疯?”

    他厌恶地看着歪着脑袋、倒在地上的红衣少年,踢了踢碎裂一地的酒坛,嗤笑:“朋友?谁和你是朋友,痴人说梦,你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配吗?”

    “像是个下贱的婊|子。”

    少年腹部的血迹汩汩流出,红衣已经彻底濡湿,宛如刚刚从血水中捞起一般。

    可偏偏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无声无息,胸口几乎看不见起伏。

    像是死了。

    沈乘舟神色一僵,接着隐约有些狰狞起来,“少给我摆死气沉沉的样子,装什么?”

    “我知道了,你又想从我这骗走什么?”

    “不对。”他又笑了起来,摇摇头,继续自言自语道:“我不管你是不是装的,我不在乎。一壶酒而已,我的酒窖里好酒美酒要多少有多少,你这酒看着就劣质,路边随便买的?糊弄谁?”

    江曜眼里的雾气越来越多。

    李廷玉却视若罔闻,恶意地笑起来,“被我说中了?羞愧难当了?”

    他不客气地踩住少年皓白的手腕,眼里满是怜悯与讥讽。

    “看看你这副样子,真是没吃过苦头。”他说,“我为了当上盟主,上刀山下火海什么没做过?怎么好像我摔碎你一壶酒,捅了你一剑,你就这幅模样?”

    他叹了口气,蹲在江曜旁边,摸了摸他冰凉的脸,接着,猛地掐住他的下巴,强迫少年仰头,他垂着眼睛,手不自觉地从少年沾血的嘴唇擦过,接着,用力地揉捏起来,冷漠地嘲讽道:“真是娇气的小少爷。”

    他微微走神,可等到他回过神来时,表情骤然扭曲,像是一个看见自己心爱玩具被抢走的顽劣孩童。

    那片血泊上空空荡荡。

    江曜不见了。

    第 174 章   小爷试图查户口

    风雨交加,远处的潮水声哗啦作响,暗流涌动。

    祝茫咬了咬手指,他神色有些阴沉地盯着沈乘舟,或者说悬浮于他面前的铜镜。

    “家妻之事,还请李盟主勿要多问,更别挂念。”

    不远处,男人冷淡的声音警告道。

    又在聊那个人。

    真烦。

    他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个人的痕迹彻底抹除?

    他漠然而无情地垂下眼睛,又心不在焉般地回忆起去年的上元佳节,又忽然笑了一下。

    那是他的生日。自从被接到昆仑后,他每一年的生日都被格外重视,每年江曜的亲生父亲江棠生都会给他贵重至极的礼物,无论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又或者是灵丹妙药。

    对他而言,都是手到擒来的东西。

    他其实很擅长获得他人的爱,比如最开始,他与沈乘舟初见时,故意设计让自己看起来狼狈不堪,进入昆仑后,更是一副唯唯诺诺、害怕自卑的模样。

    他生得温柔好看,自然就让人对他有了天然的好感。而后面,他更是主动提出比自己辈分小的外门弟子做一些小事,比如特意在他们练习后送给他们自己山下买的包子,谎称是自己做的,让他们感激涕零。

    至于讨好江棠生就更简单了。他需要的是“听话”的好孩子,在昆仑的这些年,表面上,他从来不反抗江棠生所做的任何决定。而每逢江棠生醉酒,他都会故意接近,听他在外人面前怒斥自己的亲生儿子。

    沈乘舟喜欢努力认真的人,那他就努力认真。事实上,他确实要努力认真,因为昆仑有太多原本属于江曜的东西了,他需要一一抢过来。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去年上元佳节,他的生日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正是春岁之始,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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