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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春棠欲醉》 60-70(第12/34页)
昏迷数月有余,上个月才苏醒。知他是宋府的女婿,苏老爷子当即将人送上府。
许是当时被喂了药,贺鸣神智不清,只记得自己同宋令枝成亲,再往后的事,他都记不清了。
宋老夫人也下令,不许丫鬟小厮在贺鸣身前乱嚼舌根,只同他说是失足摔下山,别的一概不提。
“苏老爷子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年礼我早早命人备下了,等过完节,我再亲自登门。”
宋令枝笑笑:“我陪祖母去。”
宋老夫人点点头:“是该一起。”
话落,又听得丫鬟来回,说是贺鸣还在书房,说是看完书才肯过来。
宋老夫人无奈:“这书呆子,许是怕自己昏睡这般久落下功课,误了明年春闱。罢罢,枝枝你去寻他,就说是我的话。若再不来,就是不给我老婆子的面子。”
书房悄然无声,落针可闻。
案上的缠枝牡丹翠叶熏炉燃着百合宫香,青烟缭绕,袅袅白雾氤氲。
书案后,贺鸣一身金丝滚边竹青色圆领长袍,伏案垂首,手边高高累着《论语》《中庸》。
槅扇木门轻阖,落日余晖落入书房,顷刻又被隔绝在园外。
贺鸣只当是小厮,眼皮也不曾抬动半分,目光牢牢盯着案上的书册。
“不必添茶,我……”
鼻尖忽的落下一阵幽香,不是小厮身上惯有的花露油香皂之味。
贺鸣惊疑抬头,眼中掠过几分诧异:“……宋、宋妹妹。”
他起身,黄花梨斑竹梳背椅在地上发出轻微动静,贺鸣抬眸弯唇:“天冷,宋妹妹怎么还过来了。”
宋令枝一身石榴红牡丹纹锦袍,她掩唇清清嗓子:“祖母在望仙阁摆宴,说是今夜除夕,让你也好好歇息才是,莫要累坏了身子。我亲自过来,贺哥哥总不会拂了我面子罢?”
贺鸣拱手:“宋妹妹说笑了。”
园中树梢悬着红灯笼,满府上下彩灯高挂,入目姹紫嫣红,金窗玉槛。
望仙阁为三重檐,檐角似雄鹰展翅,腾跃飞空。
红墙绿瓦,檐角下悬着铁马,随风摇曳晃动。
两侧是抄手游廊,台矶长长迤逦,檐下积雪早被奴仆洒扫干净。
空中遥遥传来细乐声喧,隐约还有宋老夫人爽朗的笑声。
有婆子提着攒盒往下,途中瞧见宋令枝和贺鸣,福身笑道:“姑娘和姑爷可算到了,快些上去罢。刚老夫人还同老爷念叨呢。”
宋令枝颔首弯唇:“知道了,我……”
视野之内忽的闯入一盏掐丝珐琅云蝠纹花篮式挂灯,宋令枝眼中恍惚,后知后觉沈砚以教书先生的身份留在宋府时,二人也曾在望仙阁撞上。
那双晦暗如墨的眸子好像又一次浮现在眼前,隔着茫茫雪雾,在盯着自己……
“宋妹妹,你……”
贺鸣的声音忽然在耳边落下,宋令枝遽然转身,脚下趔趄,身子忽然往后仰去。
电光石火之际,一只手臂及时揽住宋令枝。
贺鸣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宋令枝一抹细腰。
风动树摇,空中细雪如搓棉扯絮,洋洋洒洒飘落一地。
四目相对,怀中的宋令枝满目仓皇失措。掌中纤纤素腰盈盈一握,二人在外人眼中虽早已成亲,只是贺鸣待宋令枝,仍是礼让有加,不敢逾越半分。
女子身上特有的熏香萦绕,贺鸣耳尖泛红,他别过脸,干咳两三声。
“唐、唐突了,宋妹妹,我……”
语无伦次,惹得身后秋雁和白芷好一通笑。
宋令枝唇角染上些许笑意,正想着抬脚,倏然,脚腕一阵钻心的疼。
她脸色骤然一白。
……崴脚了。
秋雁和白芷齐齐收住笑声,急道:“——姑娘!”
宋令枝扶着白芷的手站稳:“无事,我……”
话犹未了,脚腕再次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宋令枝一张脸惨白如纸。
“别动。”贺鸣轻声,转身命人去请大夫来。
白芷急道:“家里倒是有竹椅轿,可是这游廊怕是走不了,姑娘,不若奴婢同老夫人说一声,今夜留在临月阁歇息罢。”
宋令枝摇头忍着疼:“祖母才说好不容易一家子团圆,我若是出了岔子,岂不是扫她老人家的兴?罢了,你和秋雁扶着我……”
刚往上抬脚,宋令枝又一次疼得皱眉。
白芷担忧:“姑娘,还是奴婢同老夫人说罢。老夫人在三楼听戏,姑娘这样上去,脚腕怎么受得住。别说老夫人,就是姑爷瞧见,也是……”
白芷拼命朝贺鸣使眼色,试图将对方也拉入自己阵营之中。
贺鸣抿唇温声:“还想上去吗?”
宋令枝不假思索点点头:“自然,祖母还在上面等着呢。”
乌木长廊风声渐起,簌簌白雪拂面。
贺鸣拂开长袍,忽而在宋令枝眼前蹲下:“上来,我背你上去。”
贺鸣后背宽厚有力,青色影子落在宋令枝身前。
她瞳孔一怔,脚尖再不曾往前动过半分,宋令枝迟疑:“我……”
贺鸣转首扬唇,学她说话:“我亲自来,宋妹妹总不会拂了我面子罢?”
半柱香前,这话还是从宋令枝口中道出的。
她面上浮现少许绯红之色,贺鸣还在等着自己,下首还有丫鬟婆子看着。
贝齿咬住下唇,宋令枝轻轻往前挪动半分,手臂僵硬,环住贺鸣的脖颈。
她声音怯怯:“有劳、有劳贺哥哥了。”
贺鸣喉咙溢出一声笑,胸腔鼓动,后背也跟着颤动。
宋令枝耳尖微红,似梅枝上的胭脂红润。
空中遥遥飘落着白雪,青松抚檐,世间万物好似陷入沉寂之中,万籁俱寂。
身下的竹青色身影脚步沉稳,贺鸣拾级而上,稳当缓慢。
秋雁和白芷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檐角雪花飘落,宋令枝悄悄伸出半个手掌,接住一抔的雪水。
冬雪冰冷,寒意彻骨,宋令枝冻得一哆嗦,赶忙缩回手。
仓促之余,半抔雪水不小心拂到贺鸣脖颈。
“贺哥哥……”宋令枝惊慌失措,手忙脚乱掏出丝帕,妄图擦干贺鸣颈间的冷意。
那水虽然不多,却还是冰得贺鸣一凉,水珠顺着脊背往下,再也瞧不见。
贺鸣哑然失笑:“宋妹妹这是……”
他侧身偏首,抬手欲抹去自己脖颈的冰水。
蓦地,手上动作一顿,贺鸣无意间抓住了宋令枝的手腕。
女孩手腕纤细白净,指尖沁凉,亦有残留的水珠逗留。
乌木长廊外雪花飘飘,柳妈妈轻手轻脚踱步至宋老夫人身侧,低声道:“老夫人,您瞧廊下的姑娘和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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