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 5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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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金屋藏娇◎

    被帝王之气冲撞并没有沈寄时想象中恢复得那么快,一连几日,暖阁内都充斥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桥妧枝不敢让旁人进来,只一直守在他身边,守到不知第几日时,她终于忍不住,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止血药撒下去却不见效,那处伤口顽固地停在胸口,不停地往下淌血。

    桥妧枝用沾了清水的帕子为他擦拭伤口旁的血迹,可擦了又流,源源不断,他身上的血好似流不完一样。

    即便这几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可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桥妧枝还是不可避免地难受起来。

    沈寄时垂眸看她,低声道:“这些对我无用。”

    桥妧枝没出声,只固执地擦过他伤口四周,短暂将那些鲜血擦干净,又用纱布小心翼翼在上面缠绕了一圈。

    沈寄时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许久,不再吭腔,任由她为自己打理伤口。

    她用来缠绕伤口的纱布很厚,鲜血并没有第一时间洇出,好似当真能将血止住一般。

    “我知道没用。”她垂下手,盯着他被纱布遮盖住的伤口,长睫微颤,低声道:“我不是在给你缠伤口。”

    沈寄时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不是在给他缠绕伤口,她是想安慰自己,让自己不那么难过。

    沈寄时莫名想到了承平二十七年的那场大雪,他单枪匹马出城追胡人,消失那几日,她不知该有多难过,难过积攒的太多,总要爆发,所以她一怒之下退了婚。

    他生性愚笨,总有太多事,后知后觉,又悔不当初。

    胸前的伤口于他而言就像是树干上的一截朽木,记不起来便不会疼。他将衣衫合上,一偏头,透过木窗看到坏了的秋千,于是道:“桥脉脉,我去给你修秋千吧。”

    桥妧枝没什么反应,目光落在他脸上,许久不吭声。

    以往她不乐意做什么,便总摆出这样的表情。

    拿她没有办法。

    两人对视了许久,沈寄时败下阵来,“我不去了,就在这里。”

    少女这才起身,将止血药与纱布收进柜中,低声道:“等你伤好再出去。”

    顿了顿,她又补充:“起码要我看不到。”

    她背对着他,日光正好洒在她身上,在地上映出斜长而浅淡的影子。

    于是沈寄时伸手,手掌与影子重合,融为一体。

    他突然低笑,“桥脉脉,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典故?”

    桥妧枝没回头,可动作却慢下来,耳朵轻轻动了一下。

    “什么典故?”

    沈寄时拉长声音:“金屋藏娇。”

    桥妧枝:“……”

    这人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娇”的。

    她没理他,在屋内点了一只香,抱着小花出了暖阁。

    沈寄时抱臂侧身立在窗前,垂眸看向萧瑟庭院。

    晌午日暖,桥妧枝撑着手臂在晒太阳,小花窝在她怀里,一人一猫都舒服地眯了眯眼。

    沈寄时看了许久,一直看到她有所察觉,仰头望过来,方才收回目光。

    黄泉没有阳光,她一定要长命百岁,他想。

    此后几日,她日日为他处理伤口,即便他们都知道所做是无用功,可桥妧枝总是孜孜不倦。

    似乎,他短暂的不会洇出血的伤口,能让她愉悦许久。

    年后不久就是春,如今虽还在正月,春神未到,桥夫人却早早为众人添置了新衣。

    桥妧枝去看时,发现自己那一摞衣裙下放着几套属于男子的单衣,花纹样式简单,尺码却比她大许多。

    桥夫人面不改色,“春日的衣裳要提前准备,马上就到沈危止的生辰了,阿娘是想提醒你别忘了提前烧给他。”

    “沈寄时生辰在六月,还有半年光景呢。”她小声说。

    桥夫人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正不知如何应对时,转眼看到桥大人下朝归来,于是连忙放下账本迎上去,缓解尴尬。

    桥大人扶住夫人的手臂,面色疲惫,语气却诧异:“今日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夫人竟来迎我。”

    “置办了春日的单衣,想让你去看看。”

    桥夫人推了推他,又见他脸色不好,忍不住皱眉,问:“朝堂可是出了什么事,陛下还没有醒吗?”

    桥玹没有去看那些衣裳,只摇了摇头,“已经数日了,只第一日醒了一瞬,便又昏睡过去,一直到今日还没有醒,每日只能食些参汤。”

    他说着,挥退下人坐到椅上,为自己倒了杯茶,又看向桥妧枝,道:“陛下上次醒来时,口中唤了沈寄时的名字。”

    桥妧枝一怔,心跳骤然加速。

    好在桥大人不知她所想,继续道:“钦天监的大人说陛下是梦魇了,如今宫中处处都是天师作法,一片乌烟瘴气,一连作法了几日,却一点用都没有。”

    桥大人嘲讽道:“宫中乱,宫外也乱。这一冬没有下雪,长安城内尚且还能稳住,城外其实早就已经乱作一团,如今陛下昏迷,民间已有大梁气数将尽的传言。兴许是被周季然抓怕了,城内到出乎意料地平静。”

    气数将尽这四个字非同小可,桥夫人倒茶的手一抖,茶水便洋洋洒洒落在了桥大人衣衫上。

    桥夫人连忙拿了帕子要为他擦,可刚伸过去,却被桥大人攥住了手指。

    他声音沉重,道:“夫人可知,历朝历代,一旦有这个传言,无论兴亡,数年内必定风雨飘摇。最重要的是,前日钦天监夜观天象,见荧惑守心。”

    荧惑守心,国运有厄。心宿乃帝王太子之星,如今太子未立,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桥大人接过帕子为自己擦拭身上的水渍,突然正色道:“我在江南有一处宅院……”

    “我并不太习惯江南。”

    桥夫人打断他,抽回手,转身去翻看新衣,“等大梁稳定一些,夫君可以辞官与我一同去。”

    她极少会唤他夫君,桥大人没再出声。

    桥妧枝敛眸,觉得自己现在不应当再留在这里,于是将新衣交给郁荷,起身正准备离开,却被桥夫人叫住。

    “今日一早有人送来的,险些忘了给你。”

    她低头,发现手中被塞了一张喜柬。

    暖阁内血腥味彻底散去时,正逢正月初七,彼时天地回暖,一冬的寒意渐渐散去。

    桥妧枝捧着一小盅七宝羹,一边听着外面的喧哗一边看沈寄时修秋千。

    之前的藤蔓不能用了,他便换了几股新的,看起来很结实,应当可以用几年。

    她吞了一小口七宝羹,道:“沈寄时,你有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今日长安有喜事,冯郎君要成亲了。前几日冯郎君送来了喜柬,邀我去吃喜酒。”

    唢呐声穿过高墙传到院中,惊起落在树枝上的家雀儿,藤蔓穿过合欢树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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