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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茫茫》 20-30(第12/17页)
的手泛起青筋,却一声未吭。
“阿娘前几日传了书信,说你马上就要弱冠了。”
沈寄时仰头灌了口水,笑道:“大梁的规矩,弱冠后就要早日寻一门亲事,阿娘让我问问你,有没有中意的女郎?”
腰间的伤口好似更疼了,周季然握着缰绳的手一顿,久久没有说话。
沈寄时察觉到不对,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去看他,微微眯眼,一拳抵在他肩膀,朗声笑道:“周季然,你小子果然有心上人了!以前也不见你与谁家女郎走得近,说说看,到底哪家的女郎?你说出来,阿娘一定亲自为你去说亲!”
周季然脸上都是血,抬起眼皮与他对视,眸中情绪翻涌,想要说什么,却突然闷哼一声,从马上栽了下去。
沈寄时一怔,连忙翻身下马将人抓起,却不想摸了一手温热的鲜血。
襄州一战,以大梁大获全胜为结尾。获胜的第二日,圣人的驾撵便到了襄州城,随驾过来的,还有裴将军与相国大人。
沈寄时笔挺跪在院中,藤条一下下鞭打在他背上,将他后背抽出一道道鞭痕。
少年额头冒了冷汗,却倔强地一声不吭,生生将疼痛忍下。
桥妧枝立在廊下,捧着早已准备好的伤药看他挨打,眼眶渐渐红成了兔子。
沈寄时知道她正在看他,长发斜在肩头,偏头不肯与她对视。
裴雲打够了,扔掉藤条,冷声道:“身为主帅,不计后果,枉顾将士性命,一味追敌,沈寄时,你看的兵书都吞进狗肚子里了?”
少年不服,猛地抬头愤愤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乘胜追击本就是兵家常事!更何况,这一次我们胜了,阿娘,我何罪之有!”
“好一个胜了!这次是胜了,那下一次呢?你是主帅,你要对你的将士负责。沈寄时,没有那些将士,你这个主帅做得起来吗?这一次你追上去没有遇到埋伏,若是下一次当真有埋伏,你又该如何?那些将士都是活生生的人,你要拉着他们给你陪葬?”
沈寄时张了张嘴,许久说不出话来。
知子莫若母,裴将军简直要被气笑,伸手揪住少年的耳朵,眯眼道:“是啊,你这次立了功,陛下封你为长宁侯,当真是风光无限,本事比阿娘都要大了!”
沈寄时下颌紧绷,偏头不语,胸膛上下起伏,摆明了还是不服气。
裴将军神色一淡,低声道:“沈寄时,你还算不上是个合格的将军,知道你比阿娘差在哪里吗?”
沈寄时一怔,下意识抬头。
“不论是我还是你爹,率军打仗,无论胜败,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的将士是否平安。”
裴将军松开他的耳朵,冷哼道:“你是一军主帅,真以为只要打胜仗就合格了?你的副将被东胡人在腰上砍了一刀,要不是运气好,现在都能发丧了,你竟毫无察觉!”
沈寄时薄唇微动,双拳紧握,偏头不再说话。
这狗脾气!也不知是学了谁。
裴将军直起身,握住腰间长剑,哼笑道:“今夜你就跪在这里,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挫一挫你这个长宁侯的威风!”
说完,她转身,看到立在廊下眼巴巴望着这里的少女。
桥妧枝吸了吸鼻子,唤了声裴将军,目光却始终落在沈寄时身上。
裴将军回头看了少年一眼,叹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沈寄时这个狼崽子,命倒是真好。
月色如洗,庭院中的竹叶轻轻晃动,发出沙沙声响。
沈寄时孤身一人跪在硬邦邦的地上,即便身后已经满是伤痕,依旧不肯折腰。
旁人倒也没有说错,沈小将军的脊背好似擎天的石柱,只要天不塌,谁也别想让他折腰。
鹅黄色的裙摆晃进余光中,沈寄时偏头,闷声道:“别看我,也不必管我。”
没有人喜欢被心上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更别说骄傲如沈小将军,他宁愿被捅一刀的人是他,也不想让桥脉脉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桥妧枝蹲在他身边,五官皱成了一团,眼眶依旧发红,却愤愤道:“你当谁愿意管你,脾气臭死了,要不是和你定了亲,我才不管你。”
嘴虽然硬,却还是小心翼翼去查看他后背的伤口,还将动作放的极轻。
沈寄时抿唇,在她指尖碰到背后伤口时忍不住闷哼出声。
桥妧枝长睫微颤,看着他背后青青紫紫的鞭痕,眼眶更加酸涩。
裴将军征战沙场多年,一顿鞭子可不是普通人能吃消的,若是沈寄时肯低个头,哪里会吃这顿苦。
她呼吸放缓,小心翼翼将他背后的衣服撕开,布料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划过伤口。
少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哼笑道:“桥脉脉,你是不是公报私仇。”
桥妧枝双颊鼓起,避开他的伤口一拳砸到他背上,怒道:“沈寄时,你这个混蛋!”
她想必是当真有些生气了,这一拳完全没有收着力道,直接在他肩膀上打出一道红痕。
被打之人却笑得更放肆了,先是低头笑了好一会儿,笑得肩膀颤抖,直到笑够了,才呼出一口气,道:“我没事,你别担心,不过是小伤。”
桥妧枝挖药膏的手一顿,抿了抿唇,没出声。
冰凉的药膏涂抹在伤痕上,带起丝丝凉意,沈寄时舒服地眯起眼。
见她不说话,少年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道:“其实阿娘这次打我收着力道呢,以前的时候,比这还严重的惩罚我又不是没有受过。”
桥妧枝顿了顿,忍不住问:“你怎么总是被罚,就不能低个头吗?你若是低头,裴将军肯定舍不得罚你。”
这一次,少年语气中带了一丝懒洋洋,道:“谁知道,我阿娘脾气差得很,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不就是挨几顿打吗,挨就挨,反正又死不了人。”
桥妧枝反驳:“谁说的,裴将军对阿萤就很温柔,她是想要挫一挫你的锐气,让你别总是意气用事。”
“兴许吧。”
沈寄时不怎么在意,轻声问:“桥脉脉,药上好了吗?”
“还差一点点。”
少女说着,指尖向下,摸到了他后背很深的腰窝,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一直等到最后一个伤痕也被涂满药膏,桥妧枝才轻声道:“好了。”
话音刚落,背对着她的少年突然转身,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牢牢抱住。他抱得太用力,仿佛要将人融在自己怀里。
沈寄时将脸埋进少女柔软的发间,嗅着熟悉的皂角香,一直绷紧的肩膀渐渐放松。
秋夜寒凉,少年身上沾了露珠,贴上来时带了满怀水气,滚烫又潮湿。
桥妧枝没动,只僵硬了一瞬间,就缓缓环住他的腰肢。
“桥脉脉。”他出声。
“嗯。”她回应。
夜间寂静,地上的影子融为一体,桥妧枝能听到他们剧烈的心跳声。她有些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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