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夫郎: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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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个野澡珠数完,他又多抓了两个,随后将小簸箕里数好的野澡珠倒进年轻夫郎的竹篮里。

    收了钱,陈知从怀里摸出空钱袋,将五个铜板装进去。

    长夏在一旁也有了生意,照着一文钱十五个卖的,同样拿着小簸箕给人家数。

    两人都带着钱袋,为的是方便收钱,等回了家,自然都在陈知手中。

    走街串巷吆喝叫卖,逐渐就出了汗。

    长夏来芙阳镇没有裴曜那么勤,不过从小就跟着大人过来,自然也有熟悉的地方。

    菜市人多,他俩转悠着,不到半个时辰,就卖出去大半,背着轻快多了。

    太阳大了。

    陈知眯着眼,走到一处树下的阴凉,放下筐子说:“歇歇。”

    喝了几口水润嗓子,陈知看一眼长夏筐里剩的,开口道:“再转一阵。”

    “嗯。”长夏用手帕擦擦额头脸颊的汗,出来一趟,多卖一点是一点。

    钱袋一点一点变充盈,铜板相撞轻响。

    长夏一边卖一边记着账,即使不清点,也知道里头有多少,这是跟陈知耳濡目染学的。

    他钱袋里是八十六文,陈知钱袋有九十一文。

    今天运气很不错,卖得多,两人脸上都有一点笑意。

    两个筐子还有剩余,都不多了,长夏全倒进自己筐里。

    路过酒坊时,陈知记着裴曜要的青梅酿,花三十文买了一小坛。

    ·

    在码头干了六天活,陈知便让他们歇两天。

    活太重,肩膀头子都磨红磨破了,夜里还得揉揉肩背揉揉腰腿,再缺钱,不至于这么拼命。

    父子两个人加起来的工钱,每天最少也有一百八十文,多了就有三百出头,着实赚了一笔。

    夏天码头的货船变多,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

    风调雨顺,赋税也不重,各种大大小小的商贸来往越发繁荣。

    裴曜和裴有瓦每天晌午饭都是在码头附近买,喝水也花几个铜板。

    除了饭钱水钱以外,裴曜偶尔嘴馋,回家的时候还会顺路买几个肉包子或油酥饼吃。

    刨去吃吃喝喝,再舍去零头,他俩一共赚回来一千四百文,也就是一两四钱。

    陈知好生将钱收了起来,打井得五六两,后面再去码头做几天工,差不多可以攒到三两银子,半口井就有了。

    他想好了,等一气儿赚够三两后,就劝劝裴有瓦。

    如今也上年纪了,还是悠着来,做两天工就歇几天,零星干着,不必太卖力,如今家里又不像原先那么穷。

    庄稼人只有一把力气,六天赚到这些,一家子都挺高兴。

    夜幕初临。

    东厢房。

    裴曜趴在炕上,长夏在给他揉腿。

    磨红磨破的肩头上了药油,也揉过了,白天的沉累确实松快了一些。

    裴有瓦跑商久了,每次回家,陈知都要给他揉几天腿,好叫腿脚更舒坦些。

    长夏给裴曜揉腿脚的手法,就是和陈知学的。

    裴曜吃劲,他按揉一通下来,自己倒有些气喘吁吁。

    席子趴热了,裴曜往旁边挪了挪。

    长夏睡在炕里,两人离得远了些。

    夏天太热,挨在一起没多久就热津津要出汗,裴曜自己也受不了。

    药油的味道浓重,长夏白天没睡,摇着蒲扇渐渐进入梦乡。

    裴曜也累了,连摇蒲扇的工夫都没有,翻个身平躺下就睡着了。

    ·

    前半夜的地面还带着白天的暑热,到后半夜,总算凉快下来,不用睡一会儿就挪挪身子。

    天没亮,到处都静悄悄的。

    长夏迷迷糊糊中被翻了个身,腰被捞起来,熟悉的东西突兀闯进。

    他喉咙溢出声音,眼睛睁开,依旧是没神采的失焦模样。

    第54章 惹哭

    长夏努力辨认出此时离天亮还早。

    黑暗中,不由自主逼出来的眼泪流下,他喘着气。

    困意似乎是从骨头缝里、脏腑里涌上来的,让他跪也跪不安宁,趴也趴不好。

    身体尚未苏醒,疲惫到十分难受。

    前半夜热,难以沉眠,睡一阵子身体底下的席子捂热,就得换个地方,好不容易后半夜凉快了,裴曜却忽然醒来。

    长夏无法控制神思,昏昏欲睡,也无法控制身体,随着晃动,半睡半醒间,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一颤一颤。

    黑夜寂静,整个湾儿村没什么声音。

    精神奕奕的裴曜耳朵逐渐有点烫,他没怎么听过长夏这样叫。

    昨晚睡得太早,甚至天刚擦黑就睡着了。

    他差不多睡了三个时辰,原本想再睡,可一想到不用去码头做工,突然有点睡不着了。

    睁一会儿眼睛又闭上,实在无聊,就手往里一伸,正好摸到长夏的肚皮。

    长夏踢了被子,只隔着一层里衣。

    随着呼吸,长夏的胸口和肚子在轻轻动,他手放在肚腹上感受了好一会儿。

    得了趣,他越发睡不着,干脆起身,轻手轻脚下炕取了香脂……

    然而这会儿听到长夏柔柔弱弱的颤音,越来越勾人。

    裴曜知道他脸皮薄,明天醒来要是想起来,可能会羞到无地自容,连忙伸手,捂住了长夏嘴巴。

    怕长夏呼吸不畅,他没敢捂得太紧。

    长夏困意不减,嘴被一只大手捂住后,他有点懵,心头泛上自己也说不清的委屈。

    颈侧、脖子后落下一个又一个亲吻,他听到裴曜黏糊糊喊他,声音缱绻。

    然而他困到四肢百骸都不愿动一动,只想入睡。

    很少很少在睡觉的时候被打扰,这成了一种苦楚,长夏眼睛睁大,眼里忽然涌出泪水。

    他无声落泪,哭得越来越厉害。

    裴曜所有动作停下,他手被长夏眼泪打湿了。

    感觉到泪水越来越多,他有点无措,松开手连忙问道:“怎么了?”

    因为哭泣,长夏身体轻颤。

    问了好几遍,没有得到回答,裴曜只好伸手去摸索放在枕边的手帕,帮他擦掉满脸的泪水和额头热汗。

    可长夏还是在哭。

    裴曜不敢再作乱,下意识伸手摸摸长夏肚子,今天还没鼓起来,应该不是这里难受。

    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了,思索一下,将长夏翻过身来放平,伸手摸到长夏膝盖处,给揉了一会儿膝头。

    “长夏,你怎么了?哪里难受么?”裴曜凑到哭泣的人耳边低声询问。

    如此问了两遍,长夏终于开口,哽咽着说:“我想睡觉。”

    裴曜干巴巴“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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