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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凝妆》 40-50(第13/15页)
她应一句好,只道自己要午憩,屏退了屋中侍女。她将多余的银钱放入榻边暗格,没有自己的吩咐,此处不会有人擅动。
一一摘下玉簪,透过铜镜,冉漾望见屋中案上摆着的两册宫规。
粉玉的一副璎珞推入妆匣中,冉漾神情平静无波。
他大约也还是从心底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吧。
……
每月逢五逢十的日子,宁远伯照例来松雅院用晚膳。
家中几个姑娘皆在,冉漾到得最晚。因是家常席宴,都是各人点了自己喜欢的菜式。
用膳时分,说起姑娘们的亲事,与宣国公府的姻缘似乎已不在秦氏考虑之中。
宁远伯府的门第本就比国公府差上一截,若非秦氏与谢夫人交好,两府年节也不会频繁走动。
这桩婚事要是谢世子有意,倒是可以顺水推舟发展。如若不然,还是彼此体面些为好。
冉府的姑娘也不是非要赶着上嫁,白白跌了身份。
秦氏再清楚自己的小女儿不过,知晓怎样的姻缘对她最相宜。
冉漾在旁安静听着,秦氏又叮嘱几个女儿,家中的课业明日起要抓紧。
她似是想起一事:“漾儿既回来了,可要同姊妹们一道在家中听学?”
她有心在丈夫面前摆出公正不倚的样子,宁远伯则看向冉漾,笑着道:“不知漾儿意下如何?”
冉漾垂眸,安静答:“母亲做主就好。”
宁远伯府的姑娘少时皆在明安堂进学,都是识文断字的。
等到笄礼过后,家中会再专门教些执掌内宅、打理庶务的本事,以便到了夫家不至于手忙脚乱。
冉漾搅了搅碗中汤羹,初次明白何为“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出身在宁远伯府的女孩儿,与同辈相比何其幸运。
因大姑娘冉姝出阁在即,秦氏特意从名下商铺中拨了一位张管事,与掌管内宅账目的王嬷嬷一道为姑娘们授业。
年节停了十余日,如今松雅院的厢房重新布置起来,又加了冉漾的位置。
“不知三姑娘……?”
王嬷嬷意有所指,其余几位姑娘都已学过好些底子,珠算盘是已经教懂了的。如今贸然添入一位姑娘,着实有些不大好安排。
冉漾笑笑:“按原先的课业就好,不必顾念我。”
她识得分寸,知道王嬷嬷本也没有照顾她的意思。
三姑娘如此说,王嬷嬷当然顺驴下坡。
今日教的是读写账本,演算账目。
姑娘们来日都是要做当家主母,掌一府中馈的。虽说有底下人可以代为分忧,但自己不能对账目一窍不通,白白给了外人欺上瞒下的机会。
秦氏捧了手炉,偶尔到厢房中看上一眼。
冉家的姑娘们学得认真,时时记录,只是理账难免枯燥无味。
四姑娘冉姗逐渐听得昏昏欲睡,账房先生的声音陡然拔高,她一个激灵醒神,茫然无措地看向离自己最近的冉漾。
冉漾随手一指,示意先生讲到此处。
冉姗将信将疑,听了一会儿果不其然。
她不禁纳闷,也没见这个姐姐有多么全神贯注,怎么回回都能跟上夫子。
冗长的一段课业授完,王嬷嬷取来几册账目。
冉府今岁年节的支出明细,账房已经誊抄了几份,交由姑娘们点算总额。
珠算盘清脆的声音很快在厢房内响起,冉姗捧着账本对得认真。
冉漾信手翻了几页账目,并未碰手边的算盘,只偶尔写下一笔。
王嬷嬷在上头看得蹙眉,有意道:“三姑娘可是算好了?”
她笃定对方不会使珠算盘,账房先生正欲指教时,熟料听得冉漾道:“正月初一至初十,府上共支现银六百三十七两五钱。”
冉漾顿了顿:“大小席宴三百二十两三钱,后宅赏银二百一十两,其余杂项共计一百零七两二钱。”
珠算盘的声音霎时静了下去,冉姗盯着自己算了十之一二的账本,抬首时在二姐的眼中同样看到了不可思议。
账房先生赶忙去翻册页,冉漾搁了笔,这其中还不算冉府年前的大肆采买,不算各府人情往来,收礼入账,简单得很。
秦氏上前,账房先生赶忙将总账奉上。
王嬷嬷取了三姑娘记账的白纸,一应数额清晰明了,核对无误。
账房先生擦了擦额间冷汗,几乎已无言以对。
冉漾得了清闲,翻开其他账册,一目十行扫下去。宁远伯府不愧是百年大族,数代的积累,想必田庄、商铺数不胜数,光拿来给姑娘们练手的就有三五家的账本。
虽说如今朝中无人,但也是几辈子享用不尽的富贵荣华。
冉漾轻拨珠算盘,顺手算出了这几月在册几家商铺的盈余,还有年节前后冉府的总帐,随意记在纸上。
手法之轻灵娴熟,直叫王嬷嬷瞪圆了眼。
“夫人,这……”
冉漾这厢驾轻就熟,一旁的冉姗却遇见不小的麻烦,有一笔账目怎么也对不上。
“三、三姐。”
她歇了气,老老实实求教,态度尚可。
冉漾扫一眼她杂乱无章的算纸,圈出两处错漏。
四姑娘的珠算盘重新拨响,从午后到黄昏,等到天黑尽,才堪堪算出一笔总账。
身侧的位置早已空下,三姐一早就回了自己院中休息。
也没有人敢拦她。
冉姗悄悄瞥一眼,自己算出的总额与三姐纸上的其中一列数额对上。
她长长舒一口气,今日若再让她算出剩下的,只怕连觉都不用睡了。
她看着那张条理分明的账纸,心中只余一个念头:“好生厉害。”
……
用罢晚膳,内室屏风后,丫鬟服侍夫人更衣。
屋内并无外人,王嬷嬷收整过账目,忍不住道:“夫人,您说这三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老爷力排众议将三姑娘接回,又捏造出这一段身世,执意将她记在夫人名下时,她们不是没有怀疑过。
秦氏闭目养神,几月来自己旁敲侧击问过数次,但他就是闭口不言,只每每叮嘱她务必善待三姑娘。
便是对自己嫡出的儿女,也没见他如此上心过。
秦氏起先还以为又是一桩宁远伯的风流债,他对三姑娘生母有愧,才格外厚待于她。
直到瑶华院中越过她这个主母,住进几位面生的嬷嬷,她才看出些端倪。
嬷嬷们的礼仪规矩,吃穿用度,依稀是宫中养出来的人。
“且看罢。”秦氏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暂按下不提。
十五那日元宵宫宴,府上的几位姑娘有机会向太后请安,这才是眼下头等的要事。
“姑娘们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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