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撞见非人类: 5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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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味道清香,站在他面前的人说话像是在哄人:“殿下,你能抬一下脚吗?”

    屋檐下在化雪,雪水顺着瓦片倾斜弧度下落,滴滴答答。

    徐流深突然有个模糊的念头,但很快,那念头风中蒲柳一般没了下去,连带着他唇角也寡淡地回落-

    青年的存在感时有时无。

    药膳似乎换了,入口的东西苦里混了点什么,去芯的莲子?或者枣儿?或者什么别的。徐流深感受到微妙的异状,诊脉的太医换了人,落在他脉搏上的手温度偏高,轻柔如一片羽毛。

    徐流深反手扣住了对方手腕。

    “殿下?”

    另一道声音响起。

    站在一边出声的太医冷汗涔涔,谈善缓之又缓地呼吸,随后扣住他的手松开,世子爷收回手,懒恹:“无事。”

    差一点。

    谈善足足三天没敢再跟徐流深有肢体接触。

    他老老实实念了一天奏折,念完跟着其余两个待诏一块儿准备回偏殿。迎上来的大太监吉祥苦笑一声,尖着嗓子说:“大人留步,殿下请您一道用膳。”

    谈善哽住。

    他坐立难安地陪着吃晚膳,不敢多说一句话,徐流深搁了银箸,倒是笑了,和善地问:“不合胃口?”

    这顿饭吃出狼入虎口的奇异感受,鸿门宴不过如此,谈善打起十二分精神:“……没有。”

    “本宫想起一件事。”

    徐流深没看他,他近日能看清一点模糊的光,时而能看见时而不能,见什么都雾里看花水中捞月,光源在黑暗中渐近又渐远。他走了会儿神,伸手,又收回。

    “你同本宫说了什么,本宫让你去自省?”他漫不经心道,“本宫记不清了。”

    “逝者已逝。”谈善捏紧筷子,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憋:“殿下节哀。”

    宫人大气不敢喘,将头深深埋下去,恨不得整个消失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

    “哦?”

    徐流深笑了。

    他笑起来真是……一花开尽百花杀。

    谈善看愣了,讪讪地低头,不敢说话-

    金兽香炉中的沉香也换了,另一种香料成分里多了一味中药。夜里上榻前有宫人给徐流深换眼上布帛,徐流深手指在眼眶边压过一圈,视觉朦胧中殿内多出一盏晃动的,不甚明晰的烛灯。他能看清的时间和范围都有限,但那盏烛灯太亮了,亮得他抬手遮了遮一片漆黑的眼睛。

    “为什么有烛灯?”

    世子爷神情莫测地问。

    宫人不明所以,但仍道:“殿内成日这么黑也不好,殿下的眼睛正在变好。万一看得清了,保不准摔个大跟头。”

    徐流深屈膝坐在床边,静默半刻,忽问:“谁说的。”

    53

    太监匆匆叩门时谈善刚睡下, 冬夜寒冷,滴水成冰。他听见敲门声掀开棉被下床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的小太监, 面庞白净, 唇红齿白。

    “大人。”吉祥提着灯笼恭恭敬敬地说, “殿下请您过去一趟。”

    谈善随便套了外衣, 乱七八糟地给衣带打结:“殿下不舒服?”

    吉祥带着他穿过幽长走道,夜半无人时整座王宫太像坟墓, 幽红的灯笼照亮朱红廊木,犹如引路冥灯。

    “殿下头痛。”

    吉祥换了只手拿灯笼,用以掩盖内心的忐忑。他借着转角两三秒余光去看这位“方大人”, 对方身形清癯, 通身没有环佩,五官在暗处带上模糊的柔软。

    谈善微微叹了口气, 又问:“朝中又出了什么事情?”

    此事本不该宣扬,但吉祥略一思索, 道:“太后亲侄儿私下受贿,王上和世子对此事存在分歧。太后母家施压,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几日殿下见了不少人,头痛得厉害。”

    宋太后如今年事已高, 当初她偏心太过,在长子和次子中毫不犹豫舍弃了次子,给后者带来长达五年的流放生涯, 后来长子殒命次子即位, 她将全身心的母爱都移情给了兄长家中嫡子,对其百般溺爱。

    以徐流深的行事风格……

    谈善一默。

    受贿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牵扯到太后一派,事情更复杂。真要深究下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平息,刚打完仗,此时显然不适宜再大动干戈。

    “你们殿下没把他吊起来打一顿?”

    吉祥走得好好的,扭头看了他一眼,很讶异:“大人怎么知道?捆起来放在柴房用抽了十几鞭,三日没让他吃东西。”

    后来人奄奄一息抬到太后宫中,后者当场变了脸色,把指甲掐进了肉里。

    “这都是杂事。”谈善用埋怨的口吻道,“他不该总惦记,伤神。”

    快到了,安神香从殿门缝隙中传入。吉祥看他的目光有些微的怔然。

    “这些话大人该当面与殿下说。”

    吉祥忽然说:“我从前是刑司的一名杂役,做大人能想象到的最苦最累的活。”

    “大人想知道为什么我如今能站在这里吗?”

    谈善短暂地停顿。

    他在刑司救下对方时对方含胸驼背,被人踩在脚下。现在换了身体面的衣服,目光清澈明亮。

    谈善想了想,认真回答:“因为你厉害。”

    这次轮到吉祥愣住,少顷,他露齿笑了:“大人像我从前见过的一个人。”

    “殿下……”

    他往漆黑一片的内殿望了一眼,放轻了声音:“殿下过得不好,大人为臣也是民,受恩泽庇护,还望大人能嘴上留情。”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谈善透过门缝往里看,感同身受到一种熬死人的寂寞,这深宫中所有人都在熬,从日升熬到日落,从生熬到死。他没有第一时间走进去,而是回过头问吉祥:“是怎么样的……过得不好?”

    “您能看到的,不能看到的。”

    吉祥替他将门推得更开,漆黑的殿内深处燃着一捧明媚的烛灯。

    谈善为自己的做法辩解:“他什么都有了,会快乐的。”

    “那您也该问问殿下想要什么。”吉祥弯腰送他进入殿内,最后说,“可能殿下现在拥有的,都不是他想要的。”

    “至于殿下真正想要的,也从来没有人问过他。”

    谈善显得沉默,他站在那里,冷风吹得衣摆扬起来又落下去。夜半,不知什么地方传来戏曲的声音,哀哀婉婉又曲折上扬,调子没入深冬中,沉甸甸压在人心口。

    他们在殿门口相顾无言,树影鬼怪触手般从旁处蔓延至脚下。

    “我……”谈善刚起了个头,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他刚扭了个头,余光晃过去一片深青衣角。吉祥不明所以顺着他视线往前看,被往下一扯——

    谈善反应极快,顺畅:“下官参见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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