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剑: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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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搭在膝上,也偏头望着那些树,过了会儿,缓缓跟宁和讲了个故事。她平时话少,这可难得。

    祁熹追说:“有个修士,叫柯进。他病了,要死了,有一天身上痛,夜里睡不着觉,就爬起来往外走。他走出去,在院子外看到一棵开着粉花的树,在树下莫名睡了一觉,梦到了故乡。醒过来后,花费三日自创了一式术法,笑着死了。”

    笑着死了……

    宁和这是头一回听祁熹追开口讲故事,觉得……嗯,确实是熹追的风格。她默默等了会儿,才有些愕然地道:“没了?”

    祁熹追皱眉,重复道:“他死了。”

    死了,自然就没了。

    宁和:“……那这式术法叫什么,熹追可知?”

    “就叫梦乡术。”祁熹追说,想想又道:“我不会使,也没见过。”

    宁和笑着摇头:“好罢。”

    她看见桌上杯盘炉盏,走过去,打算给自己和祁熹追倒两杯茶。

    祁熹追看了眼,指尖微动了一下,那小炉下便燃起一团火来。

    宁和笑道:“谢过熹追。”

    煮茶功夫,宁和也走到窗边来,伸头往下看了眼,正见满眼艳丽红粉,是那祁熹追说的梦乡树。想了想,问道:“此树于人,可有什么坏处?”

    “无有。”祁熹追说,“只会叫你睡一觉,做个梦。也只有一觉。”

    宁和回忆梦中所现旧日幕幕,面上不由有些怅然,道:“如此,倒也有些滋味。”

    身后传来咕噜噜的水声,茶煮好了。宁和便招呼祁熹追下来。祁熹追动了一下,到底还是坐了过来,两人对坐桌旁,袅袅的白烟穿过温柔日光,茶香与花香混合,莫名叫人有种白日长长之感。

    实际刚到客栈时,天色看着像清晨,现在一觉睡过,瞧着已经像黄昏了。

    祁熹追喝了两口茶,说:“待会儿日落之后,会出来一个灵,到时你我需往大堂候之。”

    宁和愣了一下:“出来一个什么?”

    “灵。”祁熹追说,“此间除了持令入顶七人,加上你,之外再无活人。旁的,都是灵。”

    宁和惊讶道:“楼下那妇人……”

    祁熹追道:“是灵。”

    宁和:“方才送水的小二……”

    祁熹追:“也是。”

    宁和便问:“这灵,究竟是何物?”

    “非人,非鬼,亦非妖邪。”祁熹追说,“一点性灵留存,是为灵。”

    “性灵留存?”宁和问,“这么说,灵……原本是人么?”

    “不能说原本。”祁熹追说,“性灵自人而来,有凡人,有修士。为爱恨情感所托,固有一抹残影留存。按说,灵不会动,不能言,更无法与人谈说。行止有如生人者,此世间,唯有此处能见。”

    宁和知道自己懂得少,听过就默默记下。

    祁熹追坐在这儿喝完一杯茶,就又往窗外一翻,回房间去了。

    宁和一人留在屋里,一回头看见屏风后方才那小二端来的热水桶,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宽衣走了进去。

    多少时日没能好好沐浴一番了,总觉得身上难受。

    宁和从小读书,又多年独居,一头长发多年来没怎么打理过,更不像寻常女子那样涂油护理之类,因而并不算墨染般的黑亮。但胜在底子算是不错,头尾都顺滑得很。

    她将身上洗过一遍,披衣在屋子里找了找,在墙边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方木梳子,坐到窗边,拿巾子慢慢绞着湿发。

    宁和一张虽脸生得清秀,但轮廓较寻常女子深些,加上长年作书生打扮,笑面如温玉,一身清风儒雅气,倒是合适那身青衫得很。只有像此时此刻,披着湿漉漉的发,眉眼氤氲,热水熏得两颊晕粉、如同白玉生霞,才能显出几分女子的柔和秀美来。

    落日的余晖照在身上,暖洋洋,微风伴着花香扑面。宁和心情舒快,渐渐走了神。脑中什么也不想,只慢悠悠地坐着,偷得片刻休闲。

    当宁和终于回神,是因忽然发觉有人在看自己。

    她抓着巾子,低头往楼下看去。

    就见窗下,溪边不远处的一株花树旁站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兜帽披风,身量颀长,正是来时木梯里撞见过的那伏风门黑袍人。

    那人正望着自己。

    四目相对瞬间,宁和怔了一下。

    这人此刻微抬着头,兜帽再不能遮蔽他的脸。是个年轻男子,样貌无疑是俊美的:皮肤极白,眉高鼻挺,唇薄颊削,轮廓极深,深得不太像中原之人,也深得莫名有几分戾气。

    更特别的是,这男子的一双眼,是绿色的。那绿极深邃,又极浓郁,幽幽艳丽,有如两颗上佳的翡翠珠子。

    这双眼中眸光很冷,望着人的眼神,宁和一时也说不出具体形容,隐隐感觉……不太像是人。奇怪的是,莫名还有些眼熟。

    自古读书人总喜欢品评,面相、样貌、才学、风华气度,品名士,评美人,以相人为术。宁和也不能免俗,她倒不会去出什么评语,觉得高高在上、也有些无礼,只在心里评上一评,留个印象。

    望着这双眼,宁和下意识于心中无声地评道:凶戾、执拗、冷漠,比之沈媞微更甚。且心性行事恐颇为残忍,非易与之人,更绝非可交之人。

    那人仍抬着头直直盯着她,宁和微微皱眉,知道大约因自己登梯上来

    的缘故,除熹追与周兄外,另五人没见过自己,自然会关注几分。

    她想了想,虽心中以觉此人不可交,却也还是朝那黑袍人微微颔首全作招呼。人在外,礼不可废。

    然而对方不知为何,一点反应也无,还是就那么直直盯着她,目光如有实质,无礼又放肆,叫人十分不适。

    宁和心头不由淡淡不悦与提防来。心想瞪着做什么,不过初见,还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果然乃心性无常之辈。

    她在这目光里坐了会儿,后来实在坐不下去了,索性伸手,“哐”地把窗户给关上了。

    第五十六章

    天全黑下来的时候, 花溪客栈廊下挂上了五六枚淡红的灯笼,溪边点着火把,客栈里四处置着烛台。

    大厅靠门的圆桌边, 四五个大汉喝酒吃饭、嬉笑划拳, 嚷嚷得震天响。若有若无的丝竹声缠绕在穿堂而过的暖风里, 和着浮动的花香与酒气,丝丝缕缕, 像场昏黄而朦胧的梦境。

    灯火暗得很,却比白日来得更热闹。

    宁和与祁熹追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时,正瞧见白日守在柜台后的那位杏衫老板娘从后厨迈步出来,抱着管芦笙,倚坐在床边的桌子上吹起了一首曲调悠长的小调。

    她换了身绯红的榴花裙,发髻也披散下来,靠在那儿斜倚凭栏,身若拂柳、妖妖调调,简直像是只从什么山间里跑出来的精怪。

    宁和与祁熹追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她朝门边望了几眼,见酒桌边的几个大汉们都穿着同样的褐色短衣,其中一个瞧着还有些面熟。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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