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之上: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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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去一道去,”宣蓝蓝道,“春明湖上又开了花评,今儿还有挹翠楼的都知娘子游花街,还有赛灯会呢,听说做得最好的一盏灯有那么——大,好看得很。”

    他仗着今儿是团圆节,兄姐都在,便撺掇着他们一道去玩儿。

    春明池边水岸连楼,临江起了各色高台,湖上千灯游湖,竟似漫天星海倾落。

    各色游鱼锦鲤彩灯争奇斗艳,随水波缓缓流动,间或有画舫穿梭其中,游于水画之中。

    “哇,那也是灯吗?”

    宣蓝蓝看得惊叹无比,连谢神筠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湖上最大的一盏灯乃是一只鲲灯彩绘,鳞片流光溢彩栩栩如生,正在湖中缓缓游动,而尽头则是一只凤鸟彩灯,两者相遇便会由鲲化鹏,翱于九天。

    这等巧思,不得不让人赞叹至极。

    沈霜野眸光一转,见谢神筠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盏游灯,额间玉珠轻轻晃动,润成了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

    他心中微微一动。

    沈霜野忽然在她耳边轻声道:“想不想上去?”

    “什么?”谢神筠一怔。

    沈霜野替她戴好帷帽,见众人的目光都被那水上灯海吸引过去,忽而搂住她的腰,足尖一点,掠过千灯百船,轻飘飘地落到了那鲲灯之上,引起众人一片惊呼。

    鲲灯游海,他们如坠星河,四野煌煌燎天。

    “怎么样?”沈霜野笑道,“好看吗?”

    隔着如雾薄纱,谢神筠也能看见他眉宇璀璨生辉,敛尽灯海星光,意气风发。

    她每次见他,都觉得他站在天光下。

    谢神筠在他的目光里缓缓点头。

    “沈霜野,我不要你做我的刀。”谢神筠轻声说。

    刀的宿命无非是饮血厮杀,卷刃被弃,下场不好。

    那是她此生珍宝,甘愿护于高阁,只想他终此一生,都能意气风发,始终如一。

    “嗯?”耳边太吵,谢神筠声音又太轻,沈霜野似乎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灯船要沉了!”谢神筠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道,“沈疏远,你是想淹死我好报仇吗?”

    这灯船以竹骨彩纸糊成,本就是用来观赏的,根本载不了人,遑论还载了两个人的重量。

    早在他们上来时便摇摇晃晃地要沉下去了。

    “当然不是,我是想同你一道殉情来着。”沈霜野哈哈一笑,一本正经道。

    灯船入水。

    “跟我一起哪里都去得,”沈霜野撩开她的薄纱,认真道,“高楼也好,星河也罢,我总会接住你的。”

    他忽而拉着谢神筠一仰,薄纱在风中飘落。

    水中千盏明灯倒影延绵,沈霜野抱着谢神筠坠下去,坠入满湖星海清梦之中。

    湖上海鲲化鹏,明灯飞天,光影迤逦而动,拖出长长尾羽,轻飘飘拂过湖下一双人影。

    ——

    今夜中秋,岑华群当值政事堂,天子恩慈,今夜没有宫禁,特许内宦宫人可以聚在一处饮酒玩乐,岑华群便也让政事堂中伺候的内侍自去了。

    他上了年纪,眼神有些不好,因此将堂中的烛烧得旺,外罩一层绛紫宫纱,稍稍中和了烛光的刺眼。

    “你那眼睛,晚上就别装着勤恳的模样办公了,”吕谨掀帘进来,“往日倒也不见你这样努力。”

    岑华群脾气好,是个老好人,正和吕谨这样温吞话少却又精明十足的人坐到一处。

    “还有两处,我斟酌着改改。”岑华群道,“上了年纪,不服老不行了,便连写道折子也觉得力不从心了。”

    外头隐隐有嬉笑喧闹之声。

    “工部主事的堂官定了,岳均。”吕谨道,“一年之内连升三级,这人命好。”

    “丁卯之灾,端南遗民,哪里命好?”岑华群一心二用,没有抬头,“陛下如今要重用因丁卯之灾入朝的监生,他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他们因先帝开恩擢入国子监,是天子门生,自成一党。又因为丁卯之灾中家破人亡,既无家世为靠,也无亲友助力,真真是再好用不过。如今天子为其平反,又加以重用,他们便会对皇帝感激涕零了。

    “我听说这是郡主的提议?”

    岑华群终于写完了,把笔墨摊开晾干:“是啊,你别忘了,郡主也是端南遗民。”

    “到底是天子外家,谢氏虽然倒了,但日后焉知不会有起复之日啊。”

    “陛下的母亲也姓谢,母子之情,哪里是那么容易割舍的。”岑华群道,“天子家事,我等还是不要妄议了。正巧,你今夜来了,帮我看看这几份文书,我——”

    吕谨却已经起身:“今日中秋,我要回去了,岑公还是能者多劳吧。”

    “欸……你这人。”岑华群没好气地嘟囔一声。

    “对了,那折子,别留着了,”岑华群忽地叫住他,“找个机会烧给贺公吧。”

    很多年前,张静言那道诉灾的折子入了中书省,然后不见了。

    吕谨停在门边:“早就烧给他了。”

    他掀帘出去,朱瓦飞檐照出宫灯如海,静夜阒然。

    延熙年的最后一个中秋节过去了。

    第74章

    昭明二年,冬月。

    今年天干,入冬之后就没下过两场雪,偏生天儿又冷,院里栽的花木都见天的憔悴下去。

    谢神筠昨夜没睡好,额间花钿便描得艳,鬓边没缀珠玉,另戴了金蝶粉钗步摇冠,丰润盈辉。

    早膳用得简单,一碗小米粥,两碟白菜丝,竹帘卷起透光,池上流水疏竹,都透着股冷清劲。

    阿烟记挂着昨日谢神筠提过的事,道:“长安的米价已经涨到了两百钱一斗,如今又临着年节,眼瞧着还要再涨。”

    谢神筠没什么胃口,勉强将粥喝完了:“关中今年粮食欠收,供给长安俸食本就困难,入冬之后水路也难行,运转就更困难了。我瞧着今年天干,明年只怕还有灾情。”

    “若是长安物价再涨,宫里只怕都要断供了。”杜织云道,“自太宗皇帝时便有移都洛阳就食的传统,也不知明年会不会去。”

    “难说。”谢神筠道,“陛下不喜洛阳。”

    这两年天子一直在长安,从未去过洛阳。其中固然有皇帝体弱不好长途跋涉的缘故,但更要紧的是太后临朝时极爱洛阳,洛阳朝官都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几乎成了大周的第二个政治中心。

    李璨一心想要消除太后的政治影响,自然要淡化洛阳的存在。

    “年底户部的账还没算出来,俸禄也都没发,这个年不好过,”谢神筠用完茶水,起身道,“今日入宫我再同几位宰相提一提。”

    天冷,政事堂前的两颗桂树绿叶都卷了边。

    谢神筠来时看见内侍提着水伺候,生怕这两棵树熬不过这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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